浣碧听了我一席话,竟然委屈地低下头去,恐怕她也受了不少苦。末位嫔妃必然要受的轻视少不了她的,甄嬛恩宠之下被人怨怼的嫉恨也少不了她的。这不就是另一个我吗?果然,和甄嬛做姐妹,就是这种日子。“只是你凡事也得为自己考虑考虑,莞贵人得宠,侍奉圣驾劳心劳力,总有照顾不周之处,你可不要怪她。”我装得和蔼亲善,就像曾经皇后对待我那样,柔声细语,好言相劝。“我又怎么敢怪她呢?我现在得到的一切,都是附庸她得来的,得过且过而已。”浣碧难过地几乎要流泪,我则是亲热地为她擦眼泪,安慰道:“以莞贵人的恩宠,将来再生一个孩子,定然能保你一世荣华,你就放心吧。”她欲言又止,似乎对甄嬛能够盛宠不衰有些无法信任,只说:“这后宫哪有人能花红百日呢?她在宫中,也有寂寞空庭。”我也跟着感叹道:“身为嫔妃,就是如此,求人不若求己。自己挣恩宠,扬眉吐气,才是正理呢。”听到我的鼓励,浣碧似乎很开心,或许在碎玉轩,甄嬛都是让她不要出头冒尖,安分守己听任她的安排吧可是这世上,有谁看着大富贵不眼红呢?谁不想自己争口气,非得靠旁人呢?我们又说了一会儿子话,浣碧才离开,她前脚刚走,夏冬春后脚就闯进来。“陵容,我知道是谁在养蜂了!”这么快!夏冬春的消息也太灵通了吧?内务府难道是她家开的?进出记录任她翻阅,一看便知? 心意“是谁!”我有些激动又有些紧张,夏冬春则是故弄玄虚地拉住我的衣袖走到我的近前。我有些茫然,心想这宫中四下无人的,她整这一出神神秘秘的干什么?她悄悄凑到我耳边,轻轻对我说道:“江福海。”我差点儿藏不住眼中的雀跃,镇定地看向她,问道:“真的?”她快速地点了点头,嘴角也忍着笑意,像是已经攥住了打倒皇后的筹码,兴奋得不行。“走,咱们去寿康宫,让太后拿住江福海审问!”我一听夏冬春的话,差点儿没有一口血气得喷出来。她脑子是不是坏掉了?她不过是个供太后玩乐的开心果,论分量哪里比得上身为侄女的宜修?就算太后平时对宜修不咸不淡,甚少过问,但太后偏帮宜修近乎义不容辞。若是让太后知道我们查到了江福海,恐怕我们两人都要遭殃。“不可!此事还是得等皇上回来再行定夺!”我拉住夏冬春,不准她轻举妄动。
一定要等皇上回来看甄嬛演完她被人诬告私通的苦肉计。再等皇上看完眉庄如何拼了性命给他保孩子,绝杀皇后才有用。“你刚刚去打听的时候,没让人知道吧?”我倒是很害怕夏冬春查马蜂的事被皇后或者太后知道,岂不是等不到皇上回来,我们就要输掉一程?“不会的,是我夏家的人。知道什么叫做流水的皇帝,铁打的包衣吗?”我听了她这骄傲的言辞差点儿笑岔了气,她还真是敢大放厥词。这种话被旁人听去了,可是要治个大逆不道之罪的。不过她的话虽难听,说的倒是实在。是啊这紫禁城不过是流水的主子罢了,反倒是这些世袭包衣,不论顶峰如何厮杀,他们都有自在的。权力的巅峰是高处不胜寒,而巅峰之下反而是舒适的避风港。隔天。存菊堂。听说江太医昼夜不懈地待在咸福宫,我也很担心眉庄,于是和曹贵人一起去探望。宫女们熬药的熬药,几乎按照随时生产的架势在忙碌准备。眉庄有孕已经快七个月了,只要保到八个月,即便是早产母子也无虞了,所以这一个月,便是最凶险的一个月。“惠贵人如何了?”曹贵人叫来了江诚问询,眉庄还在床上昏睡,看上去不大好的样子。“回禀小主,血已经止住了,贵人确如李太医所言是胎盘早剥,所以有出血症状。如今只能躺着,若是胎盘不再下坠,养到八个月大便可催产生子。”我攥着手绢暗暗叹了一口气,当贼容易防贼难,让我设计害人还行,保人我还真是没经验。“那惠贵人在床上躺一个月,岂不是到时候生子会很困难?”曹贵人比我更懂生产之事,她的问题也句句问在了点子上。“是啊,孕妇月份大了,必要多走动才能开盆骨,生产时开宫口也容易些。只是一味躺着,只怕到时候生产会有大事啊”我看向躺在床上的眉庄,深深吸了一口气,她这种情况,真的只能祈求神明保佑了。三天后。皇上回宫。算着日子,皇上不是为着眉庄的胎回来的,而是为着甄嬛受辱回来的。他一回来就去了碎玉轩的事,阖宫皆知,怕是积聚了一肚子对皇后的怨气。晚上他又到了存菊堂看望眉庄,为了做戏做全套,我和曹贵人建议华妃在咸福宫坐镇盯着太医,也好给皇上演一个关爱姐妹的贤妃。“皇上驾到!”华妃赶紧蹲下行礼,对着皇上泪眼婆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