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怕要气死了,偏偏此事不能说开。一个人憋着,别提多难受了。我回到殿中,里面仍旧一派热闹欢愉景象,我悄悄和夏冬春互敬一杯,告诉她:成了。 羞辱晚上回到延禧宫,夏冬春欢喜雀跃的样子就差蹦上房梁了。蹦完之后她又狐疑道:“但是我真的不懂,你到底在干什么啊?”我坐在梳妆台前一边卸耳环一边说道:“只是让曾经发生在皇上身上的事儿,发生在三阿哥身上而已。”皇上做郡王时酒醉误事,宠幸了热河行宫里的宫女李金桂生下了四阿哥。临鸢那么想要当三阿哥的侍妾,一朝飞上枝头搏一搏将来,我就给她一个机会把生米做成熟饭。三阿哥勾起皇上年轻时的旧事记忆,不把皇上气个半死才怪,在宫中夜宴间隙和宫女苟合,我但凡想一想皇上看到那树丛中景象的表情,都快要乐死了。四阿哥想要坑害三阿哥,自己乘我的东风踩着三阿哥上位,我就帮他爹加深一下回忆,他这个机灵鬼是怎么生出来的。皇上一看到四阿哥,即便想不起当年的李金桂,但一想到漆黑夜里的三阿哥和临鸢二人,便能想到自己那被先帝斥责、八爷讥讽的屈辱旧事。让皇上受辱却不能发泄,不比让他死了还难受?“我真的不懂,那又你叫我把三阿哥出事的消息放到茭芦馆去是什么意思?”我转身捧起夏冬春那张肉乎乎的脸,笑道:“当然是为了看好戏啦。”瓜尔佳氏不满李贵人已久,知道了三阿哥出事,还不赶紧调查详情,在茭芦馆高高兴兴地多踩他们母子两脚?若是皇上下旨严惩,她还能正大光明把自己利用过的刀子收起来,只怕要在睡梦中笑醒了。李贵人最在意自己的三阿哥,大概是上赶着去皇上跟前哭诉求情。只是她越这样,皇上就会越气恼。夏冬春不明所以地冲我眨巴了一下她的大眼睛,露出一个傻乎乎的笑。隔天,三阿哥在养心殿被皇上斥责的事悄然传出,宫中悄悄议论纷纷。我特意去了咸福宫看望敬妃,果然,她那儿聚着不少人,欣贵人、惠贵妃都在。“这是出什么事儿了?昨儿不还好好的吗?”惠贵妃一脸疑惑,她虽是在问敬妃,实则眼睛看向我,毕竟昨夜陪着皇上出门透气的是我。“妹妹昨日陪着皇上散步至廊中,听到前头树丛有异动,皇上撇下了妹妹与众人独自前去查看的。”我这一句囫囵吞枣般含糊,但三位嫔妃皆是惊恐地同步用绢子掩面,错愕地看向我。
都是聪明人,这句话看似什么都没有,实际什么都有了。敬妃一副豁然开朗的模样,蹙眉忧虑道:“难怪皇上如此动气。”欣贵人也跟着赞同地点了点头,似乎是想象到了皇上那惨不忍睹的心情,表情也变得青一阵红一阵的。“那三阿哥怎么办?李贵人只怕要伤心死了。”惠贵妃的感慨让在场的我们跟着装出一副忧心同情的模样。茶喝了一会儿,忽然小厦子来了,他见此处聚满了嫔妃,乖顺道:“皇上下旨,革了三阿哥的黄带子,贬为庶人,记入八爷名下,交由五爷恒亲王教养。”皇上这个处罚真是绝了。我太想笑出声,但是碍于这大庭广众的,只能忍着笑意不断地深呼吸。皇上这纯粹属于隔空报复八爷,当年自己行为不检被八爷抓着小辫子不放,如今儿子不检就扔给当初羞辱他的八爷。八爷多了这么个“孝顺”儿子,不知心里得有多恼呢。养心殿。我到门口的时候,见着李贵人正在门口哭着磕头。苏培盛见了我忧心地过来搀扶,“娘娘您还在坐月子呢,怎么跑出来了?皇上动气,吩咐了不见人,只怕娘娘是见不到皇上了。”呵,谁想见他。本来我就是来带李贵人走的。我端着食盒交给苏培盛,一脸担忧地说道:“苏公公,帮我交给皇上吧。再动气也得吃东西啊”苏培盛点了点头,端着食盒蹑手蹑脚地进去,我则是俯身看向一旁还跪在地上哭的李贵人。我低头凑到她耳边,轻轻一叹:“李贵人,不想给三阿哥报仇吗?”她眼中噙着泪珠,听到我这么一说打了一激灵,猛地抬头看向我,吞了一口口水有些畏惧紧张。她知道自己害死了我爹,见我这么帮她,或许还生出了些许愧疚之情。就喜欢这种蠢人,被卖了还能替我数钱呢。见苏培盛出来了,我清了清嗓子对李贵人说道:“贵人心系三阿哥,如此自伤只会让皇上伤心,不如先走吧。本宫也是有孩子的人,明白贵人爱子情切,只是皇上政务繁忙,贵人要以皇上为重啊。”李贵人再蠢也听懂了我劝她赶紧走的意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道理浅显,不必我对她反复言说了。李贵人拖着自己那不中用的双腿站起来,翠果也含泪将她搀扶着。我们两两转身时,我瞧见苏培盛遥遥认同地点了点头。皇上那人最厌女人哭,若是闺阁情趣、讨好示弱便也罢了,若是用哭来要挟他,他则会厌烦恼恨。我帮他清理了吵闹,他便会在心里暗暗记我一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