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琴默看着华妃被皇后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不禁也有些担忧,自己选择的阵营真的正确吗?华妃看上去风头正劲,实则是全靠着年大将军的支持和皇上的宠爱。这东西不过是看着面子大,实际里子小。“皇上自然是体谅皇后娘娘的,所以连选秀的一应事宜都交由臣妾全权安排,辛劳是辛劳,但也不是谁都能担得起的。您说是不是啊,皇后娘娘?”华妃仗着娘家军功卓著、财大气粗,被皇上钦点了筹办选秀一事。皇上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有意扶持华妃。或许在皇上眼里,他不愿皇后和太后的联盟在后宫一家独大,才如此行事。曹琴默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心想,至少目前为止,皇上的大局还在她的视野之内。如今皇上有心捧华妃,她跟着华妃自然能够分到肉吃;如若有一天皇上有心踩华妃,她也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定会另谋出路。 番外曹琴默篇 驴与马(七)九月里新人进宫,莺莺燕燕美不胜收。初次请安,宠冠六宫的华妃就给了所有新人们一个下马威。曹琴默看着一个个貌美如花的妹妹们,不由地想起自己进入雍王府的第一日。她只比这些新人年长两三岁,就好像在这个黑暗旋涡里转悠了半辈子一样疲累。沈贵人端庄大方,莞常在清雅伶俐,夏常在愚笨有趣,其余的人曹琴默倒是没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只觉得长得都挺可人罢了。不过自从新人进了宫,曹琴默的日子倒是平淡了许多,不知是不是王府里出来的旧人集体受了皇上冷落的缘故,无论是皇后还是华妃似乎都不再在意她们了。沈贵人和富察贵人接连得宠,潜邸旧人里也只有华妃是皇上日常里还见着的,其余的嫔妃,则是连见皇上一面都难了。曹琴默靠着温宜,好歹一个月能见皇上一面。不过皇上也只是在永和宫略坐坐就走了,一个月和她们母女也就相处一炷香的时辰。而这一炷香,便是皇上对温宜的父爱,是曹琴默需要倍加珍惜的。匆匆半年过去,新人们也一一都侍寝了。就像王府里一样,每个女人都有那么一阵子得宠的时候,转而就会被抛诸脑后,换了一个新的女人上位。新的又变成旧的,旧的便和她们一样,开始在这深宫里苦苦地熬日子。这一日,曹琴默正在永和宫里哄温宜。她的小女儿已经八个月大了,会爬会笑,偶尔在床上想要翻个身,还会像小船一样翻不过去,十分有趣。似乎只有和音袖还有乳母们围着这个可爱的孩子时,她才能暂时忘却自己身处在怎样的牢笼里,又是怎样失去了一心为她的弦思。“贵人,萱常在来了。”曹琴默在脑子里盘算了几遍,才想起了那个默默无闻的安陵容。
她,很普通。初次在景仁宫请安时,曹琴默就对这个小主没什么印象。她偶然得宠后封了常在,本以为皇上多喜欢呢,结果没过多久就宠幸了善舞的夏常在,能歌的余答应。这个安陵容好像没什么过人的长处,实在难让人记得她。曹琴默迎上去,笑容灿烂地装出一副好姐姐的好客模样。“妹妹怎么今儿有空到我这儿来?”安陵容一言不发,反而取出一个小小的木匣子,小心翼翼地打开,里头是一对精致的点翠嵌玉耳挖簪。曹琴默抬眼看向安陵容,有一点意外。这礼物很贵重,满宫里除了皇上只有华妃送得起这样豪奢的赏赐。她猜测,这东西大概率出自华妃,毕竟华妃好点翠,人尽皆知。她听闻这个萱常在的家世十分寒微,这样的赏赐拿出来送人,只怕是家底都掏空了。舍得。曹琴默看着面前的安陵容,脑子里只有这两个字。进宫半年就这么倾家荡产似的向不熟悉的嫔妃卖好?这小丫头不是真傻,就是真狠。“妹妹何故要送姐姐如此贵重的礼物?”曹琴默知道天下没有白食的宴席,她若不说清楚缘由,自个儿也断然是不会收的。安陵容客套了几句说道:“愿姐姐向华妃娘娘举荐嫔妾,嫔妾愿为华妃娘娘肝脑涂地。”这词儿听着有些耳熟。曹琴默心里暗笑,当初她拜入年世兰麾下,似乎也是这么说的。只是,她听闻延禧宫中,萱常在一向唯富察贵人马首是瞻,刚进宫就替富察氏收拾了不安分的夏氏,实是一个会见风使舵的人。如今见着华妃势强,自个儿也有了恩宠,便又想要拣着高枝飞了,还真是无情无义,没什么忠诚可言。不过,曹琴默对安陵容倒是多了几分欣赏之意。如此无情之人,是最适合在这个凶恶地斗兽场生存的。“你的礼我先收下,如有难处先来问我吧。”曹琴默知道,华妃终究还是更亲近丽嫔一些,自从知道她生的是个女儿之后就少来往了。她如今在华妃跟前说不上什么话。一则,丽嫔在王府和华妃相处的时间更长久,所以华妃更加信任亲厚。二则,她生了公主身子不好,又忙于养育孩子,无暇常去华妃那儿问安听训。三则,曹琴默心里清楚,当初允诺华妃生下儿子就记入她名下的事,华妃终究是在意的,所以温宜难免令她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