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己出生的谢维图拉尔领,任何事都讲究整齐,从衣饰、街道到建筑,一切都以整齐作为美学的核心,就连人际关係似乎都遵循这项原则,贵族间内的利益纠葛划分的干净俐落。
阿斯嘉领则完全不同,从招牌到街景,没有一项跟整齐两字沾的上边,有些商标甚至连对称也顾不上,彷佛一切都如杂草般任凭它自由发展,展现着无与伦比的生命力。
我很喜欢这样的风格,自由奔放、完全不受拘束,宛如所有人都可以在这块不太讲究规则的土地上找到属于自己的容身之处。
阿斯嘉领在我眼中最大的特色是参差不齐与杂乱无章,例如刚刚才经过裁缝店,隔没几步路出现在隔壁的竟然是食物与干货,再往前一点则会看见宰杀着牲畜的肉摊,最后在肉摊旁现身的竟然是武器与防具专卖店,这样毫无秩序可言的排列虽然会使寻找特定物品时感到格外痛苦,但在漫无目的閒逛的时候却会超级有趣,怎么办,我真的爱死这种不讲道理的乱七八糟了。
我想,自己在人物阵营九宫格上一定是属于混乱中立那一块,不然怎么会对如此的纷乱无序心动成这样呢?
好了!好了!收拾起像是初恋般充满悸动的兴奋心情,我想是时候该办些正经事了。
这件事也在今天的既定排程之中,那就是去冒险者工会中註册、登录为正式的冒险者。
纵使没有冒险者身份也可以参与魔物讨伐或是迷宫探索,可是报酬跟评价都会因此而降低,能够接取的任务也会受到限制,所以,为了能在未来的旅途中以冒险者的身份筹措资金,註册为正式冒险者是一定要做的事。
好期待啊!
无法实现的约定儘管令人懊恼,不过雀跃的心还是如海啸般盖过了沮丧的心情,也许是塔米雅留下了斗篷的关係,自己总感觉塔米雅似乎一直随侍在侧,以神秘的力量在保护着我。
证据就是从旅途开始到现在,碰上的都净是些好人,就像刀功扇大叔一样。
抵达了像是路标一般的冒险者公会,自己开始仔细端详起它的外貌。
邻近于市中心的冒险者公会,是阿斯嘉领内少见的同时存在着整齐与对称两种特色的建筑。
不过在抵达阿斯嘉领前,我从来不认为整齐与和对称这种建筑与美学的基本要求可以被称之为特色,倒不如说,阿斯嘉领洗刷了自己对于艺术的认知才是。
冒险者公会的外表乍看之下像是个仅只有两层楼高的城堡,如同哨塔一般的烟囱井然有序的安插在中央主体结构,以及和中心相比显然略矮一截的两侧洋房之上,这样的结构令冒险者公会远远看去宛如遭到外力挤压之后,变得矮短肥的中文「山」字,莫名的滑稽。
除了灰阶之外一无所有的水泥外墙,加深了冒险者公会那犹如城堡一般的压迫感,彷佛戒备森严的军事重地,不过在工会入口频繁出入,纷至沓来的冒险者们冲淡了由浓缩成极致的灰所带来的凝滞感,为这栋建筑注入了阿斯嘉领特有的杂乱无章。
我拉下了纯白的兜帽,篡紧披在背上的斗篷。
冒险者不问出身高低,不讲究职业贵贱,是入行几乎不设限制,像是野狗一样的职业。
因此这里出入复杂,不多加防备不行。
虽然这样形容有点那个……该怎么说呢?自鸣得意或是自视甚高?但我对自己的外表非常有自信,毕竟除了表姊伊莎或是妈咪塔米雅之外我还没有看过比自己漂亮的人。
这样的容貌在贵族社会是武器,是筹码,可是一旦到了贵族社交圈以外的世界,就是负担。
自旅途开始以来,自己已经感受到了许多不怀好意的视线,而那些躲藏在角落,像是猎人一样不停估算猎物价值的浑球之所以没有出手,我想是因为自己拿着法杖的缘故。
魔法使除了不容小觑的战斗力之外,背后往往还有贵族撑腰,所以将魔法使视为狩猎的目标并不是个明智的抉择。
怀抱着可能招惹麻烦的觉悟,我踏入了冒险者公会的大门。
公会内人声鼎沸,大家都忙着交换情报或是吹嘘着自己的丰功伟业,只有少少几个人对我投以好奇的目光。
……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我快速地步向挂有「新人註册」牌子的柜台。
柜檯的男性职员顶着一头像是中古世纪欧洲法官一样夸张的捲髮,一脸的无奈与厌世。
原来如此,这个傢伙是社畜啊,将生命全部投入到工作之中,找不到自己生存价值的男人。
唉,我原本还期待会是亲切可爱的小姐姐呢。
「我要註册成为冒险者。」
将法杖倚在柜檯,我对标籤为消极、厌世、绝望、社畜的男职员说道。
不得不说,这些负面属性同时堆迭起来散发出的压迫感真是超级惊人,我觉得自己身旁的空气彷佛都要冻结了。
男职员用鹅毛笔尾端的绒毛轻轻点了柜檯上堆放的申请表。
「请把该填的资料都填一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