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南星转念一想,这位林氏,她定要会会,便道:“给送信的人打点赏钱,就说多谢夫人惦念,若有空前来一叙,必扫榻相迎。”
她说完并未听到回应,扭身抬头,见阿硕张大了嘴,喃喃道:“什么扫,为何见夫人还要扫床?姑娘,你何时学了这样文绉绉的词儿?”
陆南星心中一紧,面上却淡然一笑,“我平日里对着那帮大老粗们也没有练的机会,这不终于有用上的地方了么。”看来,行事作风要逐渐变化于无形,以免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阿硕歪着脖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打开了衣柜,问道:“往常见小夫人之前姑娘都要隆重打扮,今儿要穿那件还未上身的蜀锦袍子么?”
陆南星见她拿出一件红色暗纹比甲与同色凤尾裙,连忙摆了摆手,“我人在病中,勿需更衣。你去备上好的茶点来,我先歇会。”说罢,闭目思忖着要从林氏身上,了解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如今她们所住的大帅府,便是前宁州府台的官宅。
从正房到原身所住的西跨院,一来一回,两炷香的功夫怎么也到了。
林氏必然知晓原身与她关系不睦,还要做足礼数,能忍常人所不能忍,想必是个聪明人。送玉观音,既不能吃也不能喝,便省去了日后被诬陷的可能,得以保全自己。派人提前询问能否能前来探望,若被拒绝,传到阎兴邦耳朵里,好歹也能落得个她主动去安抚,却被目无长辈不懂规矩的小辈吃了个闭门羹。
果不其然,阿硕刚端来茶水,院内便传来一声温和的嗓音,“将大帅前儿带回来的绛色布料先放这石桌上罢,免得拿到屋子里动静太大,吵着姑娘养病。”
陆南星在里屋听到这声安排便知,她方才和阎少康说想清静养病,早已被有心之人听了去。
她只派阿硕出去迎接,等人进来了这才扶着桌子站了起来,略微福了福身,脸上挂着一丝笑意,让座后,道:“多谢夫人惦念。”
陆南星见林氏肤色白皙,眼角虽有细纹却依旧风韵犹存。身着黛色褙子绛紫色马面裙,能增加些许端庄持重。佩戴的钗环耳饰看似简单,却都是很名贵的成套翠玉,彰显她正室的身份。
看来阎兴邦对她甚是喜爱。
林氏敏锐地察觉到,来自陆南星的目光之中少了以往的戾气,竟然多了些许以往不曾有的善意?便也含笑试探道:“今儿个柳嬷嬷不知尊卑,让姑娘生气,是我这个当主母的管教无方,还望姑娘海涵,给这个老货留条命,我已将她打发到庄子上思过。”
陆南星淡淡笑道:“我就知道,夫人怎会像她说的那般,对我厌恶至极。”说罢扶了扶额,“我大病初愈,又生了一顿气,再无力气去拜见您,可心里却无不担忧您因我惩治柳嬷嬷而心生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