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南星听他排揎萧祈安不肯杀俘虏一事,虽说在情理上颇理解樊青为首的义军将士想要杀人抵命的想法。但为长远考虑,留下朝廷的降军以示诚意,怕是萧祈安想要达到放长线钓大鱼的目的。
樊青见无人敢搭腔,有些后悔出言不逊,他趁着小山子将车停好,一个人摊开双手插在草席下面,将李老汉托起,恭敬地放在挖好的壕沟内。
李妈妈拿出包裹里的一条毯子,上面是她一针一线绣的,轻轻盖在了夫君的身上。
在陆南星的带头之下,大家伙一同为陆续葬入坑内的阵亡人员恭敬地行礼。很快,这条壕沟内平放的尸体已放满,众人合力将人掩埋,入土为安。
陆南星边走边安抚着家属,“回去后,我会着手找工匠,在这片大堤上立一个碑,待日后平定战乱后,再建座牌坊,要让长眠在此处的亲人们享受时代香火供奉。若谁知晓手艺好的匠人,尽可推荐至大帅府。抚恤金一事我也会尽快定个章程,大家伙近期可关注大帅府门前的张榜告示。若有消息,我也会命人广而告之。”
家属们听闻她这般安排,既给过世之人另后世之人尊重的名分,又抚恤了在世之人日后的生活用度,无一不哭着纷纷道谢,再无半分情绪。
陆南星自己也知晓,她既然允诺了,就必须要做到。因为不管是否做到,都会有很多人盯着她,该夸奖的夸奖,该送信的送信。
刚回到府上,就听闻白束来报,“阎少康院中的妾室,鬼鬼祟祟命人往大营送信被他截获,逼问之下才拿出一封信。”
陆南星打开一看,上面写着:“妾惊见陆氏与马夫在房中私会,故命人将消息送至公子处,还望彻查以正公子名声。”她冷笑道:“这封信送过去也好,我倒要看看他如何‘捉奸’不成反被蚀把米!”
白束见陆南星眸中满是不屑, 问出了一直想问的话,“少主,如今击退了金军, 你作何打算?”
陆南星见他脸色苍白, 更加显得形销骨立弱不禁风,遂扶着他的手臂示意落座,又命阿硕将热茶端上来, 这才道:“白大哥, 我正想着和你商量这件事。虽说,咱们保住了宁州城, 但现在仍旧不是自立门户的最好时机。但我在想, 若你不在暗处, 回到明处,凭借你的能力也能在军中谋一个领兵的将领。还是继续暗中发展咱们得情报暗线, 二选一, 你作何想法?”又加了句, “不用顾及我, 一切以你自己的意愿为主!”
白束摇摇头,“属下不愿,也看不上他们的官职。属下只想着将陆老将军生前的遗愿, 将情报这条暗线发展起来。日后无论是与金军对战亦或是对其他义军首领, 咱们都不再惧怕。”其实还有一句他未说出来,“日后即便少主要做什么, 这些暗桩都可以尽供少主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