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子无大碍,少主放心。听闻大帅给贺三爷来信,正在围攻应天城。趁着这个时机,将萨满从宁州带回,不至于惊动大帅。”白束至今想起那日,就觉得心有余悸,“少主日后若要出行,切不可与咱们的人分头行动。”
陆南星知晓他这几日也在自责当中,劝解无用,只得多提公务试图压下他不安的情绪,“幸好我在去往无屿岛之前,给大帅去了封信,也提到了要接萨满过来,以备不时之需。”
“还有一事要和你商量,虽说朝廷海禁,但我认为泉州的闽姓贵族仍然挟制官府,暗中包庇窝藏海盗走私。只是事情并未浮现在水面上,咱们不知罢了。”
“是否需要属下派人盯紧泉州城世家阀族与官府勾连的动向,咱们掌握的暗线越多,日后待月港做大,花不只定然会出手阻挠,届时咱们也有反击的能力?”
陆南星开心地发觉,白束不但现在思想活跃起来,眸中也有了……生气,对新生之气。这比他方才说出自己的打算,还要令她高兴。
欢喜之下,摇晃着他的广袖,“欸,有白大哥在此,怕是我手无缚鸡之力再加上个无脑吃喝,都能过得风生水起。”
随着“啪嗒”一声,掉下来一个油纸包,“这是何物?”抢在他前头拿起来,放在鼻下嗅了嗅,“是糖呀?早不拿出来!”边拆边笑道:“没想到,你竟然爱吃这个。不过,我最近在喝药,不如这包让我罢?你又能随随便便出行,再买也方便。”拿起一颗放入口中,幸福地眯起了眼。
白束被她揭穿后,无措地不知该如何解释。听完她连珠炮似的抢白后,心中酸涩。知晓她贴心地怕自己难堪,主动遮掩。也预示着,在她心里,上司与下属的身份,就像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是自己这些时日以来,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且在明知不该有,却仍旧放纵自己越陷越深。
注定,她是自己永远仰望,无法触及之人。
陆南星通过这段时日与元诩的接触, 了解到他是如何一步步掌控了无屿岛。
潮水村的渔民迫于贪酷,苦于徭赋,困于饥寒, 对于朝廷封禁犹如断绝了一家老小的生计, 这才相约干起了海盗的营生。
起初,他们截获往来的商船,收取保护费。后来, 随着与倭国的商船合作越来越频繁, 则开辟了收取佣金,帮忙销货和进货的买卖。
倭国对陶瓷、药材、书籍、水银甚至铁锅和绣花针都有极大的需求。而这些产品, 在南边均可采购足量。
久而久之, 他们又从中收取了差价, 卖给倭国商人。即便这样,据他们所知, 倭国商人仍旧以高额利润卖给国内的商铺, 且供不应求。
本来一切如常, 不知何时, 满剌加和佛郎机商队也发现了倭国人在无屿岛,竟然能拿到物美价廉的汉人货物,在与泉州官府谈判时理直气壮地透露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