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慈恩见她沾枕头后随之进入了梦乡,立刻出去找人往大营送信,却发觉萧祈安竟然站在院内不知多久,听到声音随即转过身,问了句,“我听闻她将唤萨满前来,是哪里不舒服?”
“陆姐姐无事,已安稳睡下。”沈慈恩见他目光中有着不加掩饰的在意,恨不得马上进屋去瞧瞧情况,叹了口气,尽量将陆南星的想法说清楚,以免他误会。
“大帅留步,陆姐姐心知大帅必然会在支援北方义军和接受朝廷招安之间选其一,这两日整理了沿途的驿站和急递铺子,为的就是战事扩大拉长战线后,能够快速互通消息。她……她打算亲自沿途查看布置急递铺直至月港,收集未想到的问题及时修正。也想瞧瞧船只改舰船的进度如何。”
“胡闹!”萧祈安越听脸色越差,“你知晓,她体内的余毒还未消,我此刻正在备战徐吴,无暇陪着她回月港……”
“大帅莫急。”沈慈恩将元夫人的药方拿出来,又将萨兀珠的话复述了一遍,“陆姐姐也是做了万全的准备。您也知晓,她并不是个能安心在后宅养病的性子,尤其在看着您和弟兄们大敌当前,想着能多出一些力。若……因您的爱重,而将她强行禁锢在身边,那将永远无法走进她的内心。大帅并不愿得到这样的结果,对么?”
倏然间被人戳中心事,萧祈安猛然侧头看向别处,深吸了一口气,只说了两个字,“多谢。”转身走向正堂。
沈慈恩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心里想,能帮他的也只有这些。南星能力超群,思路清晰,绝不会吃霸权强压那一套。若她不想做的事,任谁出面都无用。
这般自由自在之人的确无法与天下之主结成秦晋之好,除非萧祈安放弃皇位……可作为一名开国皇帝,又如何可能。
南星选择离开他身边,明面上看似撇清关系,实则就没有一丝逃避的念头么?
萧祈安照旧坐在床榻前的春凳上,执起睡得香甜女人的纤纤玉手放在自己脸颊上,喃喃道:“南星,要如何才能改变你心里对我的厌恶?”
沈慈恩端着茶盘走进屋内,刚好听到了这句问话。
她脚下的步伐一顿,瞧见了灯烛之下他清晰疲惫的侧颜。
听闻这两日大营内就支援北方军和假意投诚朝廷抄的不可开交。顾炎之因听到支持假意投诚的将士说什么不废一兵一卒的言论,气怒之下在家中绝食,说什么君子气节不可废。
他要制定多个行军计划不提,还要处理两拨人马各不服气产生的嫌隙,想必也不得休息。再加上日日割血做药引,这样的身体如何能带兵打仗呢。
她紧紧握住托盘缓缓地退了出去,这一刻下定决心明日就将一切告诉南星。
翌日, 陆南星缓缓醒来,映入眼帘的是趴在床沿而眠的萧祈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