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心翼翼地走至男人身边,用手戳了戳他的肩,丝毫没有动静。只得用尽最大的力气将他的其中一条手臂搭在自己的身上,费劲地起身。
由于萧祈安的身量比她高上一个半头,人虽看起来颀长待扛着他时,这才发现练家子怕是比浑身赘肉的胖子还要重!她咬牙拖拉着毫无知觉的男人来到了寝殿,本打算将他往床上一扔,却低估了她的力气,连带着倒在了他的身上。却忽略了想要抬起扶她却又不动声色垂下去的手。
陆南星手忙脚乱地从萧祈安身上爬起来,视线被压在他身下的金色腰牌吸引过去,伸手抽出来紧紧握在手中。
若今晚就离开,此刻出城还需他的亲笔手书。明日一早随着开城门的人流离开,装作去城外踏青是最稳妥的选择。就是不知果酒里的药效,是否有萨兀珠说的足足有六个时辰那样多。
看着他的睡颜,和这富丽堂皇的宫殿,陆南星恍惚间仿佛见到了萧翊白躺在床榻上装睡,试图逗她。再次眨了眨眼,眼前的五官虽然重合了,却不似翊白那般白净细嫩,而是隐约有着历经风霜的粗狂。
双眉即便在昏迷时,仍旧呈微蹙的样子,看上去仍旧不知不觉多了刚认识他时,不曾有的威压。
她抱膝坐在他身旁,就这般反反复复地打量着他,心绪纷乱,“明知你与世子并不是一个人,可每次看到你,我就会想起前世历经的政变和无故被杀的爹娘。被囚禁在皇宫里的五年,是我生生世世都不愿再次经历的噩梦。萧祈安,对不起,今日我算计你,亦不后悔。这辈子,谁若阻拦我,都会是这个下场,即便你是皇帝,我也有办法离开。”最后这句话,就像是给自己打气。
萧祈安听到她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缓缓睁开双眸。脑海中一直回荡着她方才说的话,心中剧震之下,不由得想到在普会寺时与她的那次交锋。
那时候的她一改平日跋扈,竟然与自己一介马夫谈起了合作。
自己当时也不信,但后来经不住她接连做了许多宽慰百姓的好事,并且与阎家父子产生了嫌隙才选择逐渐打消怀疑她的警惕之心。
若真如她所言,她提到的世子是谁,被谁囚禁在皇宫里,而她……又是谁?
陆南星还是选择向沈慈恩说了实话, “小慈,我劝你留在应天,将咱们说的女学建立起来。另外, 白大哥回来了, 你告诉他我往南边去。”并递给她一封写给萧祈安的信,“你把这封信交给他,我敢保证他不会为难你。”
沈慈恩摇摇头, “我没想到你, 竟然执念于此。我知晓大帅并不会恼羞成怒拿我开刀,只是, 你这样离开, 日后你们之间……”她不敢想象萧祈安若知晓她不辞而别, 会是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