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青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欸,你这小子,又搞什么鬼……那酒足有七十度,你能喝?”
贺云将他拉出去才叹了口气,“我怕大哥有事。”又将方才码头上的事说了一遍。
“她就当着众人的面,这般做了?”樊青浓眉蹙在一起,重重哼了声,“实在是欺人太甚!”
贺云赶忙捂住他的嘴,“陆姑娘在月港时就明确告诉我,她最初选择大帅,是有别的原因,与男女之情无关。我细想想,就连师父那次提出大哥可与陆姑娘联姻,都被她拒绝了。若真……有情,又何必闹到现在。”
樊青听后,一声不吭地从自己帐篷内搬出两坛自酿酒,大声喊着:“快上菜,在切一盘猪耳朵。”
贺云不满地说,“你让人整治大哥最爱吃的,那我爱吃的兔头?”
樊青乜了他一眼,“小兔子这般可爱,偏生被你砍去头颅。”
“欸你!”贺云想起这是阿硕曾经调侃过他的话,想起他娶了新妇,生生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也从未想要恭祝他新婚大喜。
因而他最知晓二哥的脾气,有什么喜事都抢着分享的人,遇此人生大事,又怎会闷声不吭,自始至终从未给他写信催要份子钱。
当三兄弟再次齐坐饮酒,贺云将三盏酒杯斟满,感慨地率先敬酒,“两位哥哥,咱们从懵懂记事起就一同玩耍。生活艰难,在你们两个的照拂下,我却不短肉吃,也从未受过欺负。在我心里,自从爹娘被金贼杀害后,你们二人就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二的亲人。”他眸中涌上泪意,“我知晓二哥不痛快,大哥心里苦。看着你们两个这般……我……我这个做弟弟的却无能为力,只有学着屠村后那次相聚,借着酒劲将所有不痛快全部发泄出来!来,我先干为敬!”
他含泪一口喝光杯中酒,被呛得扶着桌几狂咳不止。
七十度的自酿酒,总算见识到了。
樊青端起酒盏,默默看向垂眸犹如石像的萧祈安,一字一句也道出了自己的心声,“大哥,从此以后都忘了罢。”说罢也干了。
萧祈安听着这声泣血般的劝说,浑身一颤,将手中的酒盏一扔,直接拎起身侧的酒坛仰头阖目灌入口中。
樊青拉住起身欲夺下酒坛的贺云, “三弟,大哥需要有个宣泄口。如今战事并未到一触即发的阶段,你就让他醉一次, 卸下心魔才能好好走完日后的路。”
“二哥……”贺云从未见过他能说出这般隐忍又洞察人心的话, 想问缘由,却又担心戳到他的心事。若两位哥哥都酩酊大醉,他一人如何整治。
“大哥, 这酒很烈, 咱们兄弟慢慢喝……你”他终究不能心安理得地看大哥疯狂饮酒,拼尽全力才将酒坛抢了过来, “大哥, 感情的事也如战场那般瞬息万变, 焉能得知你不是最后获得陆姑娘芳心的那个人?这么多年的隐忍,你都挺过来了, 为何到了感情上面, 就没有信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