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殿内隐约传来萧祈安暴怒的声音,“立后以及选秀之事谁若再提,自行跪在承天门臣工上朝之路思过。若仍旧不思悔改,原地三十军棍。”
“为了陛下千秋大业后继有人,臣等冒死也要纳谏!”
“来人。”
守在殿外的禁卫军,立刻齐声应喏,将站在殿外的沈慈恩吓了一跳。
“将这几个忤逆之人拉出去罚跪!”
片刻后,两两禁卫军为一组,分别将几名身着绯色官袍的老臣抬出了乾清宫,只听得他们仍旧高亢地喊道:“陛下莫要轻易听信妖女谗言,太傅是冤枉……”
王喜跟在身后,躬身干笑道:“沈大人,陛下有请。”
沈慈恩从未见过萧祈安发这么大火, 走进殿内就见他叉腰在御案前来回踱步,一手指着外头,向站立一旁的贺云发着牢骚, “我来见他们, 是为了赋税如何减免才能让百姓落得实惠,京郊金人的圈地如何分配,他们可倒好, 整日里盯着我的私事。”
贺云小心翼翼地朝着沈慈恩的方向指了指, 对仍旧喘着粗气的自家大哥说道:“沈姑娘来了,臣先告退。”
“都不是外人, 你不用回避。”萧祈安端起茶碗的同时, 免了沈慈恩的叩拜, 声线缓和下来,“沈姑娘这一路可有什么所见所闻?”
沈慈恩见他发怒间隙还不忘了解民情, 抿唇笑道:“回禀陛下, 这一路上臣听见百姓得知陛下将金贼赶出关外后, 无不拍手称快。只是, 越往北走,许是靠近大都,百姓们的反应则是心慌无措。臣想来, 金朝存在了百年之久, 百姓们接受的教化也长达百年,待感受到陛下的爱民之心, 会更加拥戴的。”
贺云见她说话滴水不漏, 明知河北山西一带, 仍旧有不少当地望族和地主联手为难新到任的官员,她却能既说出问题和解决方案的同时, 又能化于无形。
萧祈安颔首,拍着御案上厚厚的奏疏,“这几日,我收到了北方军镇告急的奏疏就像雪片似的。国家初建,大家都带着警惕的心态我能理解,只要不影响朝廷为百姓做事,我都可以容忍。”
他还有些不习惯称呼臣子爱卿,亦如他也不愿自称为‘朕’那般,仍旧保持着旧称,“沈姑娘,我好容易强压下那帮老学究,将你安置在礼部主管学政。这也是南星极力想实现的愿望,除了你,我想不到第二个她信任且能办成这件差事的人选。”
沈慈恩见他直言不讳地提到了陆姐姐,也诚恳地拱手道:“微臣身负陛下和姐姐的期望,不敢懈怠。要冲破传统礼教,将女子进学科考的路推上正道,势必会遇到艰难险阻,臣有心理准备,努力学习姐姐不畏惧的处事风格,臣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