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呜!”江汀很凶地朝贺川叫唤。嗯?怎么连话都不会说了?只剩下……猫、猫叫?不管怎样,江汀可不会让贺川摸自己的肚子跟pi股,哪怕是作为猫也不行!他也是有脾气在的。可惜贺川是个听不懂猫叫的人类,还很霸道,直接上手托起前脚,右手托着尾根,就这么轻松地抱起来了。江汀顿时感受到身形差距带来的尊严问题,气鼓鼓地冲贺川喊:“喵啊!!”贺川再迟钝也能感受到小猫的气愤,毕竟爪子已经挥了好多下,只不过每一下都收了力,不会让指甲刮伤他。——是只会再闹腾也会疼人的小猫。“再吵,”贺川突然想逗逗它,把它稍托高,让一人一猫的视野平行,鼻子也挨得很近,“就送你去那边。”威胁的语气太逼真,江汀果真消停下来,往贺川指的方向看,只见手术室前有几只戴着伊丽莎白圈的公猫正躺在笼子里,每一只都一脸生无可恋。江汀可不想在猫的身体里体验绝育,瞬间泄了气,怯怯望回贺川,不再抵触他的手。“喵。”我不吵了。小猫向贺川示好,爪子轻轻拽了拽人类的衣领。“嗯。”贺川还是板着脸。邵明辉在一边都看不下去了,皱着眉推他,“行了别吓唬人家了,赶紧体检去吧,该来不及了一会儿。”江汀这才意识到,对方居然在欺骗一只两千克都不到的猫。贺川真的很坏。可是他们离得好近,近到江汀能听到对面的呼吸。这种距离让江汀心慌,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就算猫类的心脏这么小,也能震到胸腔都在疼。江汀忽然闭上眼,把头扭到一边,拉开了他们脸的距离。他发誓,不管现在心跳得如何混乱,他都不能再碰这个前·暗恋对象了。 势力小猫其实江汀知道,暗恋之所以只是暗恋,是因为自己的喜欢完全是一厢情愿。贺川不缺女生送来的玫瑰,因此自己这点情情爱爱根本不值得摊开到他面前。可爱上一个“直男”又非自己本意,江汀并不想在别扭的感情里拉扯,于是干脆劝自己忘掉。
努力了四年,江汀以为自己快成功了。现在只有疼痛的左心房在警告他,过去做的戒断努力都是无用功。贺川抱猫的姿势不太熟练。江汀被他卡着前脚,挣扎了两下,拗不过,只好自暴自弃地进了医院。邵明辉见小猫闹得厉害,心疼道:“我看它旧伤还挺多的,估计是受了不少苦,所以才这么怕人吧。”贺川没吭声,到检查室门口签了个字,让邵明辉去前台问其他体检项。两个酒吧老板在宠物医院里忙前忙后跑了一个多小时,总算是把该检查的都看完了,最后拿着一沓单子取报告。江汀自从进门就只有任人摆布的份,眼看着那些仪器在自己身上比划来比划去,一点办法都没有。他从小就不爱进医院,因为腿曾经受过伤,住院都快住出心理阴影了。那时候的贺川和他还算要好,不会摆出那副自己欠过他八百万似的臭表情,还会在病床边趴着睡一夜,只因为怕他突然疼了身边没人。这些事现在回忆起来并不好受,江汀索性闭上眼,放空大脑,一心接受陌生仪器的检查。主治兽医是位美国女性,很关注小猫的身体反应。江汀全程安静但紧张地趴着,她一直柔声安慰,用英语夸猫猫很棒很乖。江汀以前一直不懂为什么人类总执着于跟宠物对话,明明知道对方根本听不懂,现在他好像明白了一些。有些神态和表达是哪怕语言不通也能感受到的。不知道又经历了多少个项目,江汀总算可以消停地回到医院提供的玻璃窝里,隔着不远处听贺川和医生的对话。贺川并非猫的主人,掏钱送医已经算是善举,再加上考虑到即将封路,所以后面的手续简化了不少。医生坐在电脑前,小声为贺川展示片子和报告结果,贺川听得很认真,时不时皱一下眉头。两个人说英语都很快,且音量不大,江汀只零星听到几个单词,但从贺川黑着的脸看,他猜测自己这副身体大概是情况不妙。没一会,贺川和邵明辉起身,医生将他们送到门口。“它确实身体比其他猫更虚弱,您说没时间收养也能理解。”医生笑着与他们握手,“但还是非常感谢二位好心送它过来,还为它留下捐款。我向您保证,它会在救助站受到妥善照顾,日后也欢迎您常来探望!”这家医院跟救助站有合作,所以江汀大概率会被送往那里,然后等待某个人家收养;也有可能在那之前就能变回人形,干脆继续跟贺川远隔重洋。邵明辉跟医生道完谢,问贺川走不走。后者点点头,单手拎着外套披好了。江汀这才意识到,这具身体只是流浪在一号公路边的弃猫,像江汀本人一样不会跟贺川再有半点交集。贺川完全可以随意把他扔下,就像四年前那样。江汀不是个擅长挽留的人。他跟贺川相识时间实在太长,以至于自己都不确定感情是从哪一刻开始变质的,并因此错过了所有的告白时机。贺川出国后江汀会给他早就弃用的账号发无数条到达不了的邮件,会注册根本用不上的s关注很多学校只为找到张他的近照,就是从没勇气让他知道,每次夜里涨潮自己都会想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