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川抬头看到邵明辉还在看着自己,没敢再放任瘾症,只是把小猫拎回窝里。“不许跟着。”贺川吓唬他,“除非你想用尾巴拖地。”说完,贺川打开吸尘器,戴上口罩开始整理家里。邵明辉坐着不太自在:“用我帮你干活儿吗?”“不用。”邵明辉知道贺川领地意识很强,而且可能有点“洁癖”,毕竟他连手套都不怎么摘:“那行吧,我帮你看着猫,省得它乱跑。”兜兜突然被下了禁足令,有些委屈,满脑子想着该如何跟贺川以人类的方式沟通。水煮鸡胸肉应急吃一点倒是可以,总不能以后总是这么别扭地聊天。可是,怎么聊,又是个问题。江汀既不能让贺川知道自己的身份,又要让贺川意识到自己的特殊性,还要引导他帮自己变回去。这题目可难坏了,江汀急得原地直蹦跶。小模样让邵明辉看了都觉得喜欢,他笑着冲猫窝说:“兜兜宝贝,你爸在打扫卫生呢,乖乖的。”江汀再次对这个称呼表示嫌弃。吸尘器来到邵明辉脚下,贺川说:“抬脚。”邵明辉乖乖照办了,机器拐了个弯来到阳台,贺川突然掉头了。阳台灰大,会把小猫弄脏。贺川听医院的志愿者建议,这种受过虐待的宠物刚到新环境最好先不要洗澡,以免产生应激反应。不过贺川看了看正在懒洋洋晒太阳的猫……它好像适应得还蛮快?“今天你就不洗澡了。”贺川关掉吸尘器,对兜兜说,“但是不要到处钻。”江汀似懂非懂地“啊”了声。为什么?“会脏。”贺川兀自说,“脏了就不可以进卧室。”江汀努力理解了一会,才意识到,原来贺川打算让自己跟他一起睡。虽然这确实是很多主人跟宠物拉近距离的方式,但以江汀的身份,怎么想怎么觉得奇怪。居然还有一丝……期待?啊呸,他才不期待呢。不就是前暗恋对象,有什么了不起的。江汀没答应,但也没排斥。那点私心江汀可不承认。贺川只当他是听不懂,径直转向邵明辉说:“这猫刚来,我不确定它会不会应激抓人。你睡沙发吧,门锁好。”邵明辉应得爽快:“成。”
江汀小小声抗议,他才不是会乱抓人的猫。没来得及让贺川听懂,他就被抱着进了卧室。卧室不大,十来平,靠窗处放着张一米二的书桌。主人常年不关电脑,以至于屏幕光线非常显眼。里侧是张不大的双人床,被褥床单全是清一色的深蓝。屋子有点简陋,最值钱的东西大概就是那床蚕丝被。贺川来美国三年多,皮肤饥渴症已经很久没发作了,他自制力一直很好,再难受的事忍一忍也就会过去。即便是偶尔症状非常严重事,他也只会脱得光津津地躺在被窝里,让蚕丝模拟拥抱的温度和触感。自分开以来,江汀 这是人说的话吗!贺川倒吸一口冷气,僵在原处,大概过了一根烟的时间才终于平复好情绪。贺川揉了揉眼睛,一字一顿地问:“你、会、打、字?”江汀点点头。饶是贺川心理素质再好,也经不住这种冲击。莫名其妙的小东西凭空出现在车里、听得懂人话、还会打字,换谁遇到这种事都会怀疑自己精神不正常。他捏着鼻梁,去阳台转了圈,打算再去趟客厅,连卧室门都忘了关。客厅的日光灯非常亮。沾猫眼广角的光,江汀连邵明辉正在拨打电话的手机界面都能看清——屏幕上闪烁着“carl”。邵明辉看了眼手机就挂断电话,看到有人出来,立刻把手机倒扣在桌面,还朝屋内看了眼,正好跟小猫对视上,表情不太自然。“怎么出来了?我以为你睡了呢。”邵明辉揉着太阳穴,“我吵到你啦?”“没,里面啥也听不着。”贺川暂时没心思管邵明辉鬼鬼祟祟在讲什么电话,兀自走到阳台,把推拉门一合,“我出来抽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