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咙痛?”贺川立刻紧张起来,伸手稍稍用力,让小猫打开嘴巴,“着凉了吗。”江汀很想提醒他,猫类与人类的喉咙发炎一定不是同样症状,但是他的下巴在人类手里,没法做其他动作,只有等贺川确定要带小猫看兽医后才弱弱反驳:“没事吧,睡几觉就好了。”“不可以。”贺川效率一直很高,在小猫拒绝的时候已经上网预约好了医院,“你身体很弱,不能拖。”“……”江汀没法反驳,因为事实如此,倒不如让贺川带这具身体再去做个体检看恢复得如何,“好。”人和猫能沟通的共同话题不多,没一会两种生物便都沉默了,直到锅里的鱼汤开始报警前贺川才开口叫了一声“兜兜。”小猫点点头,仍旧没出声。贺川极为郑重地问:“你昨天,真没有听到过,除我以外的、人类的声音吗?”小猫抬起爪子,打字回复:“没有。”贺川又不再讲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小猫那双琥珀色的圆眼。锅里忽然冒出浓烟,贺川不紧不慢地走回去将火调小,把锅盖拿开又倒了点水进去,才略带笑意地摸摸小猫的头,“跟谁学坏了。”小猫以为他是指下午偷跑的事,噗了声。第二天,贺川背着太空舱,不容分说地带着小猫去了医院。贺川有一辆摩托,平时不远的路他通常靠这个代步。怕兜兜听不惯引擎声,贺川特意拧了几下油门让兜兜先习惯,确认兜兜不害怕后才把它放到前筐里。为了稳当起见,贺川开得很慢。一个寸头高个头盔男人带着个小猫慢悠悠地骑大摩托,这画面怎么看都很滑稽。好在贺川并不管别人的眼光,稳稳拎着太空舱,往医院里去了。这次的医生还是上回为兜兜体检的那位,见到贺川显然还有印象。她笑着感谢贺川收养小猫,又问了问近期状况。“兜兜?”医生对这个名字很好奇,“这在中文里有什么特殊含义吗?”贺川出了门,仍旧是一副冷酷模样,惜字如金道:“没有。”医生点点头,“好吧,我以为有什么故事——它怎么了?”“喉咙痛。”贺川朝兜兜勾勾手,下意识想把手机拿出来让小猫自己描述问题,缓了会意识到这是在公众场合,悻悻收回手机,说,“不知道是不是着凉了。”医生问他怎么知道小猫喉咙痛,贺川随口编了个“猜的”。医生上手替小猫做了几个透视检查,又翻了病历,保险起见加了几个新的项目。检查流程很快,但报告单要半小时才能出来。贺川在诊室外等,掐着点前往自助机器边打印报告。江汀的英语水平看这么多医学术语还是有些吃力,所以干脆趴在箱子里等贺川和医生聊天。贺川把报告单交给医生后,对方松了口气:“身体指标除了白细胞一切正常,上次的伤口都愈合完整,声带也没有问题。贺先生,您将兜兜照顾得很好。”
贺川再次确认:“喉咙真的没有问题吗?”“是的,先生。”“那有没有一种可能,猫类的声带会突然发生变化,”贺川的猜测过于奇幻,以至于自己都不太有底气,“然后……发出人类的声音?”“这个,猫的发声方式与人类有很大不同,但也不排除由于振动频率类似而跟人声相似的猫。”医生尽量严谨地回答,“不过您这只猫的叫声我们应该都听过,是很可爱很细小的那类,应该不会让人联想到人类。”贺川陷入沉思,说了句“谢谢”,带着江汀离开了。与上次离开时不同的是,江汀现在住进了宽敞防晒的太空舱,可以与主人同床共枕,无需忍受寒风暴雪,以及,不再拥有猫类幼崽的小奶音。江汀断断续续地听懂一些对话,精准抓住了“声音”“像人”之类的关键词。再看看贺川满脸愁云发动引擎的样子,江汀猜贺川此时应该已经生疑,于是试探着伸出爪子,拽拽贺川的衣袖。果然,贺川弯着腰,用中文把医生的话翻译了一遍:“医生说你喉咙没有问题,可以正常发声。”“嗯……”小猫心虚的闷哼被憋在嗓子眼。贺川不客气地问:“还是不肯说实话吗。”江汀握了握爪子,最后一咬牙,抬起头,决定兵出险招。“a……”江汀自暴自弃,夹着声带,低头踩着肉嘟嘟的爪子,小声模仿着猫叫声,“giao……”作者有话说: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夹子音? 我想预约明天的诊疗不出声倒还好,这一出声,贺川反而更奇怪了。探寻的眼神在小猫身上逡巡许久,看得江汀心虚得快要出汗,才终于挪开。“医生。”贺川快步走回诊疗室,用英语问道,“你刚刚听到年轻男人的声音了吗?”江汀浑身的毛发都因为紧张而站立。他刚已经够伪声了,怎么贺川连这个都能听出来?因为环境嘈杂,医生并未听清刚刚发生了什么,她说:“没有。是小猫的叫声很像人吗?”贺川拿食指拨了两下耳廓,心想自己是不是又听错了。小猫被放进太空舱后听觉便没平时那么灵敏了,但他隐约能感受到贺川在骑摩托前看了很久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