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黎狐眉开眼笑,她托着下巴,眼睛眯起来像一只明艳的小狐狸,欢声道:“姜少傅帮我解决了困扰多年的难题,我该如何答谢你呢?”
姜玉竹整理好棋谱,展颜一笑:“姜某还真一事,需要委托公主帮忙。”
乔黎狐双眼一亮,放下托腮的手,好奇追问是何事?
姜玉竹环视四周,她见亭外无人,于是对朝七公主探身,凑在对方耳边轻声道出她的需求。
平常的时候,姜玉竹因存着男女有别的戒备,对自己的言行举止会十分注意,与男子交谈时,她会保持着疏离却不躲避的姿态,倒是从未让人起过疑心,只觉是她性子腼腆,不太喜欢和人接触。
不过每当和女子在一起时,姜玉竹往往会降低这种戒备,不知不觉间做出过界的举动。
譬如现在她单手撑着石案,俯下身在七公主耳畔悄声低语。为了不让他人听到二人的谈话内容,她凑得近了些,乍一眼看去,倒像是她展臂环在七公主肩侧,将佳人半拥在怀里。
倘若是其他男子这般举止轻佻,恐怕早就被脾气火爆的乔黎狐拔刀砍断手臂。
可眼前的少年郎面容如玉,眉目清朗,近身靠来时,身上淡淡的墨香清雅好闻,嗅得人如痴如醉。
乔黎狐双颊浮上一抹红晕,一时间都没听清对方说了什么。
姜玉竹只好又说了一遍。
乔黎狐听清楚后,目光愕然,面露不解之色:“少傅为何需要那种稀奇古怪的东西?”
姜玉竹坦然一笑:“金乌男子普遍壮硕,姜某身形瘦弱,怕真到了同北沃棋手对弈那日,被他们发现我并非是金乌人。”
“好吧,你要的东西,我明日就差人给你送来。”
“今晚,姜某今晚就需要。”
乔黎狐没追问姜玉竹为何这般着急要那东西,临行前,她望向送别的少年,眼波微闪,脸上透出一股羞赧之色:
“我觉得姜少傅这样清秀的身姿也很好,我就很喜欢。”
说完,她便红着脸跑走了。
姜玉竹一时哑然,不过她还来不及琢磨七公主话中的意思,就被身后传来的声音打断了思绪。
“看来少傅是准备留在金乌做驸马爷。”
这声音清冷又寡淡,与昨夜抵在耳畔低沉又炽热的音色截然相反。
却明明都是一个人。
姜玉竹转身看向太子,板起脸肃然道:“殿下慎言,此话对七公主声誉有损。”
詹灼邺双肘抱胸,姿态慵懒背靠亭柱,目光落在小少傅故作老成的小脸上。
“少傅与七公主挨肩搭背,耳鬓厮磨的时候,可有替对方想过声誉。”
姜玉竹蹙起眉心:“殿下误会了,七公主方才只是在教臣金乌语,以免臣同北沃棋手对弈时漏了馅。”
这个理由略显牵强,不过太子却并未揪着此事追问,而是朝她伸出手,黑涔涔的目光碾压在她身上,语气微沉:
“过来。”
男子的手掌宽大,食指上佩戴的墨玉扳指在日光下折射出一道幽光。
昨日也正是这只手,牢牢扣住的她的肩胛骨,让她无处可遁,力道之大,甚至在她肌肤上落下了一块殷红的扳指印。
墨玉冰凉,可男子的掌心却比温池水还要炽热。
姜玉竹走上前推开太子的手,平静道:“光天化日下的殿下莫要胡闹。”
被她推开的手掌在半空中一捞,勾上了她的腰肢,顺势扯入怀中,鼻尖瞬间灌入男子身上冷冽的雪松香。
“昨天在温池时,同样都是光天化日之下,孤怎么不见少傅胆怯。”
詹灼邺抬手刮了一下少年精巧的鼻头,深邃眼眸微翘,低声道:“孤还是更喜欢昨夜的少傅,比今日提上裤子就不认账的家伙要多上几两良心。”
姜玉竹羞得耳根子都快比枫叶还红了。
天狗太子的良心是被同类叼走了吗?说得这是什么混帐话,昨夜脱了裤子的人分明是
无奈这笔稀里糊涂的桃花帐不能放到明面上梳理,姜玉竹深吸了口气,涨红着脸轻声道:
“殿下快松开臣,莫要被其他人看到了。”
“少傅是怕被其他人瞧见,还是担心被萧世子看到。”
姜玉竹抬眼看向太子,撞上了对方黑涔涔的目光,试探着问道:“殿下刚刚在路上遇见萧世子了?”
詹灼邺语气淡淡:“孤手上有一批紧急公文,差萧时晏去办了。”
“难怪臣没等到他赴约,殿下有所不知,萧国公府里有一本流传百年的古棋谱,里面的棋阵十分奥妙,就连我师傅都没见过,臣想向萧世子借来一观,好在后日的对弈上更有胜算。臣若赢了比赛,殿下就不必再去求鼻孔朝天的大王子了。”
少年笑着说话,眼里也带着笑意,弯弯的眸子好似夜空里皎洁的弦月,清亮澄澈,熠熠生辉。
詹灼邺心底的晦涩被少年明媚的笑容冲散了不少,手臂紧了紧怀中人的腰肢。
“少傅为孤深谋远虑,孤幸甚之至,少傅可会永远为孤筹谋?”
他俯下头,薄唇印在少年光洁的额上,动作轻柔,仿若在亲吻一株娇嫩易碎的花。
永远这个承诺,对于姜玉竹来说实在是太沉重了,她受之不起,亦无力付出。
她垂下浓睫,遮住眼底一闪而过的波澜,四两拨千斤回道:“殿下特来找臣,是有何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