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在听过萧时晏的话后,太子便会彻底死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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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州水军营地。
军帐内,水军徐总督低头看着架在脖子上的刀刃,冷笑一声:“太子殿下,您这是何意啊?”
詹灼邺立在一张牛皮舆图前,他双手负于身后,目光静静落在舆图上标记的几个海岛上,语气淡淡:
“孤想借越州水师的战船一用。”
徐总督环视帐内被玄月军制伏的几名亲卫,勾唇笑了笑:“太子这个借法,怕是有些强人所难啊!”
他又冷哼一声,面含讥讽道:“殿下莫要以为在北凉打过几场胜仗,把匈奴人收拾服帖,听了朝中官员的几句追捧话,就真把自己当成大燕不败的战神。这水仗与路仗可是大相径庭,东海那群水匪不好招惹,他们占岛为寇,深谙水性,只怕殿下还没摸到水匪老窝,就被江面上突如其来的暴风雨卷走了。”
帐内,一位军师担心徐总督的话将太子惹恼了,忙出言调和:
“太子殿下请三思,如今东海那几个大帮派的水匪已然同意朝廷招安,下官知殿下心系姜少傅的安慰,可姜少傅一人的生死与两江百姓安定相比,实乃是鹅毛不及泰山之重”
詹灼邺转过身,眸光居高临下冷冷扫过。
男子眉眼深邃,漆色双眸如墨般深黑,隐隐透出冷冽寒光,如同困兽般危险而不可捉摸。
这位军师顿觉一股彻骨寒意袭来,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了咽喉,剩下的话全吞回了肚子里。
徐总督身为两江水军总督,手握兵权,可谓是越州的土龙王,未将太子这尊远道而来的金龙看在眼里,他目光轻蔑,冷声道:
“既然太子殿下拿不出圣上的调令,若是徐某把营里的战船借给殿下,回头圣上怪罪下来,徐某难逃其责,横竖都是死,殿下若想要战船,不妨从徐某的尸身上跨过去!”
詹灼邺转过身,男子狭长眼尾淬着冷意,淡声道:“倒是不必如此麻烦。”
一旁的刑将军瞧见太子的神情,顿觉得头皮发麻,心叹徐总督怕是要遭罪了。
他曾在北凉侍奉太子多年,深知男子这幅清冷若谪仙的皮囊下,隐藏着何等令人丧胆销魂的罗刹。
詹灼邺从主帅桌案后不急不缓走下来,他骨节分明的长指搭在腰间宝剑上。
刀刃自鞘中滑出,响起一声铿锵有力的清吟,一道银光如同银蛇般迅疾,只在空气中留下一抹银白残影。
下一瞬,帐内响起了徐总督痛苦的哀嚎声。
只见徐总督右掌大拇指被连根斩断,随着剑气激荡,一截带着玉扳指的断指骨碌碌滚到了角落。
帐内笼罩着一片死寂,几位身穿锁子甲的水军将领面色惨白,他们双腿微微发抖,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自己脸上难掩的恐惧。
太子墨色大氅敛着一身煞气,手中宝剑寒光闪闪,剑尖直指地面,鲜血顺着剑身滴滴而落。
詹灼邺抽出丝帕,慢条斯理地擦拭起剑上的血迹。
男子动作优雅,面容矜贵,眼眸低垂,若非帐内还回荡着徐总督撕心裂肺的喊声,倒是一派仙人拭剑的云淡风轻画面。
他淡淡开口,声音平缓,却让在场众人不敢升起违逆之心。
“邢将军,你拿着徐总督的虎符,去给孤调来战船。”
“卑职这就去!”
等待太子一行人走出军帐外,几名少将慌忙搀扶起满头大汗的徐总督。
“快拿来纸张,我要血书陛下,太子无旨出兵,蓄意破坏朝廷的招安大计。”
军师忧心忡忡劝慰道:“大都督,万一太子真找到那些海寇,知晓咱们私下里和海寇的交易,该当如何是好啊?”
徐总督捂着汩汩冒血的断指,脸色青中带白,他恶狠狠道:
“江海浩瀚无垠,太子以为靠着一张舆图就能找到水匪老窝,简直是异想天开!他迟早会灰头土脸领了败仗归来,届时数罪并罚,我倒要看看他这个太子之位,还能不能保得住!”
越州江岸口,数十艘战船扬起风帆,整装以待。
就在这时,余管事步履匆匆赶来,他顾不上喘息,急声对还未登船对太子耳语几句。
男子深邃凤眸里闪过一道精光,沉声道:“速带他过来。”
不一会儿,萧时晏被两位玄月军带到江岸口。
“臣参见太子殿下。”
詹灼邺盯着萧时晏苍白的面庞,
男子体形相较以前消瘦了不少,面色苍白,双颊微微下垂,琥珀色的眸子黯淡无神,显然是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
适才,余管事告知太子,萧时晏福大命大,他在遇险当夜身受箭伤,靠着一块儿浮木漂流在江面上,后来被一个渔民发现救起,但因他伤势太重,足足休养了一个多月才苏醒过来。
不过遗憾的是,萧时晏声称他在昏迷前就和姜少傅在江面上失散了。
萧时晏不等太子发问,主动道出那夜他和姜玉竹失散的原因。
“臣掩护好姜少傅,朝反方向游去吸引水匪注意,后来臣背后中箭,昏迷过去,再苏醒时,才得知自己被渔民救起,昏迷了将近一个月。”
说道最后,他眼眶微微泛红,哽咽道:“早知如此,臣就应该一直守护在姜少傅身边,或许他就不会丧命于江底。”
“萧世子何以认定,姜少傅已经不在了?”
太子声音冰凉,微微眯起的凤眸里亦是一片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