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节(1/2)

韩溪云微微一笑,耐心解释道:“我适才提议咱们这些小女子合力绘画上一幅百花图,献给端妃娘娘以作答谢礼,不知姜小姐可有异议?”

原来,就在姜玉竹刚刚愣神的时候,韩溪云提出让参加宴席的贵女们按照自己的生辰作画,众人合力画上一幅百花图献给端妃。

譬如宴席中若有贵女的生辰在一月初十,那她就在宣纸上画十朵腊梅,腊梅代表月份,花朵数量代表月份。

今日入宫的官家女子约莫有二十余人,众人接力画完百花图,每个人即有了展现才艺的机会,又能让端妃娘娘记下自己,一举两得。

几位妃嫔都觉得韩溪云提出的这个注意新奇又有趣,就连皇贵妃娘娘都称赞她不愧是翰林院学士之女,颇具巧思。

姜玉竹力求今日在赏花会上不显山不露水,追随大流,于是微笑着应下来。

一直沉默寡言的端妃点点头,差宫人取来笔墨纸砚。

很快就有几名宫人搬来一张做画的黄花梨翘头长案,铺展上八寸八尺长的宣纸,放置上笔墨和各色颜料。

见到这样的场面,在场贵女们不禁跃跃欲试,要知她们一个个出身名门,虽然不能进书院习得治国安邦之道,但从小得名师悉心栽培,在琴棋书画上还是游刃有余。

很快就一位出身于太常寺卿府的沐小姐走出来,她主动拾起笔杆,气定神闲在宣纸上画了七枝木槿花,随后以花作诗。

“原来沐家小姐是六月份的生辰,比我还大上两个月啊!”

“那长得属实有些捉急了”

诸位贵女们一边陆续走上前作画,一边在低下悄声议论起各自的生辰。

轮到姜玉竹时,她款步走到桌案前,纤纤素指拎起宽大的袖摆,提笔沾上墨水,微微迟疑了一下,最终在宣纸上勾画出十二枝芙蓉花。

她落下笔,正欲要转身离去,啛啛喳喳的议论声中突然响起一道质疑:

“姜姐姐怕是少画了一朵花罢!”

非彼巫山

姜玉竹特意挑选在百花图快结束的时候才上场。

这个时间点, 暖阁里的贵女们失去了最初的新鲜感,她们要么在担心自己作的诗词不够出彩,要么紧张期盼着端妃娘娘的点评, 无暇顾及他人作画的内容。

姜玉竹千算万算, 却还是漏掉了一环。

她缓缓转过身,看向眉眼溢满得意之色的女子,语气平静:“那堂妹认为,我应当画上几支呢?”

这名出言质疑她的女子,正是姜玉竹大伯家最小的女儿——姜絮罗。

二人的对话很快吸引到众人的注意, 正在与几位嫔妃交谈的皇贵妃抬起头,目光落在女子明艳的脸庞上。

就连意兴阑珊,懒懒眺望阁外雪景的端妃,同样收回目光, 好奇打量起这位故意隐瞒生辰的少女。

今日入宫赴宴的贵女们彼此心照不宣, 这场赏花宴是端妃为了给十皇子择取王妃而办, 以作画为由, 将她们的生辰八字呈给端妃挑选。

那可是身份又尊又贵的十皇子啊!

怎么还会有人愚蠢到要去隐瞒自己的生辰八字, 莫非是故意不想被选上?

姜絮罗走上前一步, 她唇角勾着意味深长的笑意, 故作天真地眨了眨眼, 柔声道:“姐姐病糊涂了,你的生辰是元鼎三十二年阴月政日, 应当画上十三朵芙蓉花啊——”

她脸上似笑非笑,刻意在元鼎三十二年几个字上加重了声音,引得围观的贵女们感到诧异。

“元鼎三十二年阴月政日, 这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日子吗,为何姜小姐要故意隐瞒?”

“元鼎三十二年, 好像是‘天狗之乱’那一年难不成她是在天狗食日时出生的?”

“那岂不是天煞孤星的命格!”

“据说天煞孤星的命格邪门得狠,转克亲近之人,依我看姜少傅十有八九就是被姜小姐克死的”

此言一脱口,那些距离姜玉竹稍近的贵女们如惊弓之鸟,面色慌张地连连后退数步,生怕自己离她近了些,沾到煞气倒霉上一辈子。

一时间,或惊愕,或惶悚,或嫌恶的诸多纷杂目光落在她身上。

距离琼芳阁不远的山坡上修建有一间八角观景亭,居于厅内,可将整座御花园的景致收入眼底。

男子玄袍玉革而坐,他浓睫低垂,静静凝视手下棋盘,盘中黑白双子刚刚下到一半,未见胜负。

远远观望到阁内情景的周鹏忍不住愤然道:“这帮小女子真可恶,合起伙来欺负姜少小姐一个人,要不殿下还是过去一趟,为姜小姐出头吧!”

詹灼邺气定神闲落下一子,语气淡然:“她应付得来。”

他的小少傅,可是在朝堂上舌战群儒都不落下风的诡辩之才,曾将最难缠的谏官驳斥得哑口无言,下了朝后,那位谏官被宫人径直抬去了太医院。

少女冰雪聪明,他若贸然出面,定然会被她推测出他已洞悉了她的身份。

那小少傅定会毫不迟疑,再一次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二人的这场对弈正当焦灼,切急,毋躁,要一步步慢慢地来,最终他手中的黑子会吞噬掉棋盘上所有白子。

而他,终会彻彻底底,名正言顺得到她。

无论是姜小姐还是姜少傅,他都要。

———

暖阁里,达到目的姜絮罗心里畅快极了。

一个给族人带来灾祸的煞星,不好好躲在阴暗的角落里自生自灭,却妄想堂而皇之站在阳光下。

偏偏此女生了一张好皮囊,一经出现就吸引众人瞩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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