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太子在英雄台上出色的表现,耀灵帝难以抑制炫耀儿子的冲动,又对着靖西侯显摆起来:“王卿,这一次你可服输?”
靖西侯面色极为僵硬,却还是勉强挤出一个笑脸,抱拳道:“太子枪法出神入化,所向披靡,臣输得心服口服。”
“哈哈哈哈”
耀灵帝抚须笑了片刻,目光从太子身上转移到他所骑的白马,眼底笑意微凝,神色若有所思。
大皇子见状,他转身对中书侍郎递了个眼色,中书侍郎心领神会,走上前提醒道:“启禀陛下,关于扩建陇西马场的圣旨”
耀灵帝龙爪一挥:“此事不急,容朕与太子商议过再说。”
中书侍郎悄悄看了眼面色紧绷的大皇子,只得躬身领命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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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太子哥哥赢了,一定是女儿的祈愿感动了上天!”
汝南郡主欣喜不已,她双颊潮红,眉开眼笑,在太子获胜的第一时间尖叫出声。
武安侯看着为爱成痴呆的女儿,感到颇为无奈,
太子方才那一战,胜得极为漂亮!
就算换他领兵出战,亦不会比靖西侯的赤尨骑兵强到哪去。
都说君王爱美人更爱江山,可这位大燕储君却是爱美人胜过江山。
“我上次同父亲说的事,父亲有没有对太子提起?”汝南郡主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武安侯,拉起他的手臂晃来晃去,一副可怜兮兮的小女儿家模样。
武安侯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汝南啊,感情这东西强求不来。此前你放出风声说太子会娶你,可太子宁可在晏安宫外跪上一个时辰,惹怒圣上丢掉太子之位,都不愿意松口。”
“太子心里若是有你,就会像对姜小姐一样,恨不得把整个姜家捧上天。可太子心里没有你,就算父亲送上五万兵马,十万兵马,哪怕拱手送上整个南境,他日后都不会对你好。”
汝南郡主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她眸底的热切冷了下来,紧紧抓住父亲的手臂,可怜巴巴哀求:“可女儿不求太子妃之位,只要能陪在太子哥哥身边就心满意足了。”
见女儿如此冥顽不灵,武安侯渐渐失了耐心,他推开女儿的手,语气转冷:“本侯的女儿,就算养在南境一辈子,也绝不能为他人妾。”
汝南郡主秀气的眉毛皱成了一团:“父亲糊涂,太子哥哥的侧妃怎能算是妾室,虽说皇贵妃娘娘与辰妃和端妃一起执掌后宫,可宫里谁人不知,这凤印始终攥在皇贵妃手里。姜家小女身体不好,只怕活得还没先皇后久”
“你快给我闭嘴!”
武安侯一拍桌案,怒声训斥道:
“满京城的人都能瞧出太子不想娶你,你还眼巴巴想倒贴上去给太子做妾,简直丢光祖上的脸面,你若再提起此事,我便将你送去尼庵里剃了头发,全当没有你这个不孝女!”
汝南郡主心中委屈,渐渐红了眼眶。
从小爹爹将她捧在手心里,一句重话都没有对她说过,今夜的爹爹的是怎么了?她只不过是想嫁给仰慕的男子罢了,又有何错之有?
见女儿吧哒吧哒落下眼泪珠子,武安侯心如刀割,他放缓了语气:
“我答应让你入宫见太子最后一面,如今你看也看到了,从此该收起心思,几日后乖乖随我回南境,爹爹定会为你找一个顶天立地的好郎君。”
普天之下,不会有比太子哥哥更顶天立地的男子了,尤其是见过刚刚太子挥袂生风的英姿,更坚定了她的心意。
汝南郡主红着眼眶点点头,轻声道:“女儿知道了,父亲,我想在临走前和方家姐姐道个别”
武安侯欣慰女儿终于想明白了,心里不由愧疚方才对女儿言语重了些,于是应诺下来。
“去吧,宫规森严,你莫要乱走。”
荣华殿东西两面的观景城楼由一道长廊相连,汝南郡主从东城楼下来,却没有走进连廊,而是戴上兜帽,悄悄朝着反方向走去。
跟在汝南郡主身后的侍女神色慌张,低声道:“郡主,你真的决定去见那人吗?此事若是被侯爷知道了”
汝南郡主此时脸上已经没了泪痕,还精心补过妆容。
“父亲总是顾及武安候府的颜面,定然不会同意我去见他,我已说服了母亲,只要太子哥哥同意纳我做侧妃,母亲会帮我一起劝说父亲。”
她顿了顿,又道:“你确定看到他踏入文渊阁了?”
侍女点点头:“奴婢看到他离开酒席,一路走走停停,最后踏进文渊阁,奴婢就赶回来给公主送信,前后不过一盏茶的功夫。”
汝南郡主抬头看向夜色中的文渊阁,依稀能瞧见纸窗上倒映着一人清秀挺拔的身影,她定了定神,朝着阁楼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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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玉竹手提八角宫灯,逐一照亮樟木书架上排列整齐的书籍,她随意抽出一本《马政记》,踱步至一张书桌边坐下,迎着烛光翻看起来。
文渊阁是宫里的藏书阁,书阁内收藏的书本有上万册,为了防止为蠹虫破坏书本,宫人特意在屋内四角放置香筒,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芸香气。
太子在英雄台上大显神威,成功引起耀灵帝对铁蹄马的兴趣,父子二人难得放下往日隔阂,不仅在一张龙案上用起了晚膳,还相谈甚欢。
十皇子瞧见太子得到父皇赏识,心里是即高兴又羡慕,忍不住多了几盏酒,喝到最后,他醉醺醺地拉着姜玉竹的手,赤红着脸一声声唤起姜小姐的名字。
得几位同僚相助,姜玉竹好不容易掰开十皇子的手,便以更衣为由暂时离开宴席。
宫里的地方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大的地方她不能去,小的地方只有几处能进,思来想去,她决定先去文渊阁坐一会,等待太子和皇上重温完父子之情,她再同太子一起回府。
手里的书刚翻上两页,忽而听到木质楼梯上传来脚步声。
抬头看清来者后,姜玉竹惊讶挑起黛眉,起身行礼:“姜某见过汝南郡主。”
女子摘下兜帽,嫣然一笑,柔声道:“姜少傅真是个有趣的人,这宫里的人都在宴席上想尽办法讨好上峰,你却躲在黄金屋里,少傅高情逸兴,难怪太子会独独赏识于你。”
姜玉竹合上书本放回架上,淡声道:“汝南郡主谬赞了,今夜荣华殿上受邀的臣子多是武将,姜某不胜酒力,只好躲至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