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拙清拿起一个形状夸张奇怪的镜框,架到李方潜的鼻梁上,不禁笑出了声。
“别闹了。”李方潜看了下镜子,实在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转头往明显更正常的货架走。
“挺可爱的嘛。”沈拙清笑着又拿起一个,黑框又厚又大,戴起来有种和年纪不相称地滑稽感,“你戴这个贼像郑钦译老师。”
李方潜又照了照,觉得在一众花花绿绿中,这副似乎是最正常的了。
“那就它吧。”李方潜说着就要付钱。
“其实你不戴眼镜就挺好看的。”沈拙清离得近,强灯下可以看到李方潜眼睛上透明的绒毛,不由自主盯了许久。
“不戴怎么办?我现在什么都看不清。”
“我听说外面有那种直接戴在眼珠上的眼镜,听起来有点可怕,但还挺神奇的。你不是要去斯坦福?出去后可以买来试试。”
“那叫隐形眼镜。”李方潜笑道,“我还以为,作为文学系的人,此时应有煽情。”
“煽什么情?‘我来做你的眼睛’?”沈拙清眼镜笑成了月牙的形状,说起话来带着笑颤音,好听极了,“李方潜,我平时是做了什么,让你对文学系产生这么大的误解?”
李方潜清了清嗓子,学他那天在洗手台上抑扬顿挫的语气,拿腔拿调道:“fet thee, their cup of rrow here(在你怀中,忘却不幸多多)”
说罢还挑衅地摊了摊手,意思是你做过类似的事儿可太多了。
被模仿的沈拙清哭笑不得,很想笑骂一句哪有你学得这么矫揉造作,突然又意识到什么,抬手佯装要打:
“好啊!你明明能听懂!就说你骗人!”
李方潜退着往门外躲,边跑边说:“都说了,是最近恶补英语——”
说话间没看清脚下的台阶,一脚踏空,整个人重心失衡倒了下去。
沈拙清冲上前一把扶住,右脚撑着台阶下方,稳住了李方潜,却因为用力过猛扭到了自己的脚。
“得!”李方潜见状,也不打趣了,伸手把沈拙清的一只胳膊环在脖子上,拿肩膀当他伤脚的支点。
“你看路,现在不想当我眼睛都不成!我来当你的右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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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拙清的脚没到伤筋动骨的地步,但也需要养好一阵子。
这段时间,沈拙清行动不便,于是有刘柳带饭、打水,有孙乾明连借书都一把包了,好不惬意。而始作俑者李方潜却忙着出国前的准备,半个月没来问候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