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汤太烫会伤到他的胃,拿凉水隔着碗浸好才端上桌。
“你倒是学得会照顾人了。”他说,“你真的很聪明,只要想做什么,都可以做得很好。”
那意思是,从前我会忽略他的感受,只是因为我没那个重视他的心思罢了。
我低下头,接着说对不起。
“怎么又是这句话。”他叹了口气,“我没有要怪你。说点别的,行吗?”
于是我绞尽脑汁想让他开心,搜刮了许许多多从同事那里听来的笑话。施岷的笑是淡淡的,偶尔嘴角的弧度会变大些,但很快又收了回去。
他就这么一边听我讲,一边喝汤吃菜,时不时抬头看看我。
被他盯住的时候我会慌神一阵子,就好像高中那会偷偷睡觉被他发现一样紧张。
“你们同事还挺有趣的。”他说,“平时你们没少在一起吃饭吧,你手艺也进步了不少。”
我点点头,告诉他有时候外派条件不好,我们会一起分面包饼干,吃不惯外面的菜式也会自己动手做。
“真好。”他突然放下碗,眼睛看向窗外,我找不到他在看什么,那眼神没有焦点。
“如果我能早知道这些就好了。”施岷说,“我是不是错过了很多?”
我鼻子一酸,生怕他又说出些自暴自弃的话来。
“现在也不晚啊。”我说。
也许是这种温馨的气氛给了我太大的勇气,我竟然把头从椅子靠背挪到了他的腿上,坐在地上,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角。
“人生这么长,我们才在一起八年。还有很多个八年,我想陪你一起走。就算不以恋人的身份也没关系。”
大概夜晚会叫人矫情无比,我感受到枕着的人在微微颤抖。
我开始流泪,又怕施岷衣服沾到水会让他难受,只好拿手背擦干净。
施岷没有推开我,也没有像原来那样抱着我,就当我不存在一样,兀自喝着碗里的汤。
我靠在他腿上,轻轻问:“施老师,给我个机会好不好。给我一个让你伤害我的机会,这次我留在这,我不会走,让我看你走。”
施岷的动作顿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如常。
“走一步算一步吧,方岷,别指望我会给你什么承诺。”施岷把筷子放下,示意我把头抬起来。等到我看向他时,他才以无比认真的语气说,“也别给我什么承诺。我受不起了。”
我摇摇头,坚持告诉他,这不是什么口头协议。
施岷轻轻笑了一声,是不屑或是不信。
吃完饭后,我帮他收拾碗筷,施岷则坐回他的桌子准备接着翻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