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岷低下头,继续他的工作。我则在一旁看看就业网站。
这时候的晚风还挺凉,我帮他把窗户关上。
“方岷,你说,真的会好吗?”施岷突然说。
我摇摇头,“会。我还需要继续努力——能给我这个机会吗?”
施岷笑了笑,没回答。
没关系啊,我不差这个回答。方岷一向是死心眼的,他不答应,我就陪着他,直到他点头为止。
从那以后,我在他家会待到很晚。即使没什么事情,也要拉着他,陪我看看就业网站,跟他讲讲我的工作领域——直到他说自己要睡了,我才会恋恋不舍地回家。
只是,哪怕我亲眼看到,施岷在床边留了很大一块空位,也不敢过去。
我只能问:“施岷,你要睡了的话,那我先回去了?”
他好像很奇怪我会这么讲,偏头看了我一眼,才缓缓“嗯”了一声。
我放任了自己最大的胆子,最后也只敢走到床边,帮他把毯子往上掖了掖,手指“无意”碰到他的。
施岷没有躲。
我胆子又大了几分,离他耳朵非常非常近,轻轻说:“施老师,晚安。”
“晚安。”他说。
这里的摆设都和八年前无异。那一瞬间就好像,健康的施岷朝我张开怀抱。
这当然只是妄想,我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要回健康的他。但没关系,至少,有一点希望摆在我面前,让我能相信来日方长。
还有那么多个八年啊,我需要好好盘算,找份什么样的工作,去个什么样的地方。
我要一个完完整整的施岷,像八年前一样,没有隔阂,大胆吻我的施岷。
施岷之前总是说,“家”和“房子”不一样。而我一直没懂其中的含义。
在陪着施岷过一天天细水长流的日子时,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叫差别。
这样的房子,住起来,比宁城海边的那个大房子舒服很多。
这种生活的确很好,可我不知道,这到底算什么关系。
我们算不上恋人,没有哪一对恋人中间会隔着这么多层纱,需要如此小心翼翼。
也不算亲人,我们之间又没有任何血缘和婚姻关系。
更不是什么点头之交的前任,毕竟,我俩中间连着的感情不止一点半点。
那这种关系究竟算什么?我也不清楚。
大概就像他说的那样,熊熊野火,痴痴缠缠。
只是,我不希望这只是一团路过一切、毁灭一切的火,我要它生生不息。
施岷学东西其实也很快,我俩有时候闲着无聊,就在一块学法语。他一直会,只是太多年没学了,需要重新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