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病的时候,他仍会疼得手脚蜷缩,我只能用土方法替他擦拭,在他缓解之后为他揉揉抽筋的小腿。
我给公司提交的长假申请果然没有过,于是我商量着停薪留职,回去之后换个项目组,或者干脆领三个月工资走人。
我问施岷:“要不要换一个医疗条件好一点的地方住?”
施岷立刻警觉地看着我。
我只好安慰他,“没有要自己走的意思,是想让你好好治疗。”
施岷这才乖乖摇头,说不想搬。
大概是这个地方留下过太多回忆吧。
他不想搬,我也不敢说什么,只能先寻摸着找个附近的工作救急,日后的事情从长计议。
没想到,施岷却问我,为什么不回宁城。
“施岷”我有些生气,“我都说了,你在哪,我在哪。”
“毕竟你前科太多。”施岷撇了撇嘴,咕哝着,“而且,我也不是你什么人,你没有必要放下那么重要的工作在这里陪我。”
我只好吃瘪地摇摇头,“不行。你在哪,我在哪。”
“再看吧。”施岷说,“等我过完生日,如果你还是这个想法,我们再讨论今后去哪里的问题,行吗?”
我当然会答应。
存款拿来付医药费,施岷的工资存着,供日后搬家用,我的几份工钱用作日常开支——这是我的想法,毕竟,我也相信,以我的资历,晚点再去参加社招,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日子就这么过得还算舒畅,镇上毕竟人少,我俩时常同进同出,也不免会被认出来。
别人倒还好,有一次,我被我妈看到了。
她手里抱着小孩,正笑着逗他。
我赶紧藏起来,可惜太晚了,她一眼就看到我,然后愣在那。过了好一会,才把小孩交给附近书店的老板。
“岷岷?”她叫住我。
我不敢停,施岷却先停了。
我敢肯定,施岷望向我的时候,是毫无遮拦的,大胆直白。
“你怎么回来了”我妈话都说不利索了,满眼都是惊讶,“你不是说这辈子都不回来了吗”
我支支吾吾了半天。
是,我说过这句话,在那次回家之后。我爸说,要接着把我送去诊所,直到治好为止。
高中时我跟家里出了柜,被我爸拖去诊所进行“心理”治疗。那几周里,经历了电击、催吐脱敏——以至于我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敢见施岷,就是因为这些可怖的治疗留下了后遗症。
是我妈求着我爸,把我从那种地方接出来的。
那段时间我吃什么都会吐,体重下降得厉害,我妈就变着法地做流食,直到看我能吃点半流体了,再把爱吃的食物往里头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