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得跟你道个歉,让你误解了那么多年。”他说,“我不知道你后来莫名其妙的醋意是不是因为自卑或怀疑我没爱过你。但我想说,虽然我当初拿很多伤人的行为对过你,但这绝对不是因为你以为的理由。”
“爱”字说得非常非常轻,我几乎听不到。
但我点点头,告诉他没事啊,都过去了。
真的都过去了。
我看到小河奔涌着往镇口流,而那些陈旧的、杂乱的心事,就跟着水流,一起离开柳镇,去到没人知晓的地方吧。
“施岷。”
路灯全开的时候,我喊了施岷一句。他循声转过头,问我怎么了。
“你之前让我向前看。”
“嗯,没错。”
“我想好了,我确实该向前看。”
我抬头,看到黄色灯光映在树叶上,几只早虫绕着灯泡在飞。
“前路是你,每一条我不曾经历的路上,都有你。”
==方岷视角·完==
方岷和施岷在春天的时候搬离了柳镇,在宁城的非中心地段租了一个不大的房子。
但方岷工作的地方在市中心,所以每天需要倒两趟地铁,一个多小时的车程。
而施岷,仍旧接一些不那么繁重的翻译,稿酬用作生活开支,存款和方岷的工资就用来定期买药和体检。
施岷在家呆着无聊的时候,会去参加一些互助交流小组——用方岷的话说,听起来有点瘆人,但其实就是一群得了同样病症的人,互相鼓励,互相分享快乐,减少痛苦。
有一天施岷听到组员分享说,他因病被女朋友抛弃了,哭着要寻死觅活。结果一堆人围着那个小伙子,唱了好久的歌。施岷不怎么会唱,但也跟在后面哼了几句。
最后小伙子止住哭,施岷才说:“你留着命才能看到她最后的想法啊。”
一群人都盯着他看,施岷也不好意思,只好举着手说:“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每个人的视角都太有限了,人的沟通技巧又是那么匮乏。谁都不是完人,如果她真的有错,那拿别人错以这么大的代价惩罚自己,我觉得不值;如果她另有隐情,你岂不是要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而丧失了世界上最宝贵的三样东西?”
生命,自由,还有爱情。
小伙子若有所思地问:“你失去过吗?”
“我曾经什么都失去过。”施岷说,“所幸,我找回来了一些。”
施岷回家的时候,方岷刚到家,正往身上套围裙。
“对不起啊,今天回来晚了,我买了点热菜,咱们热热吃?”方岷凑到施岷脸颊边亲了一口,晃了晃手里的东西,“这个还挺清淡的,你应该吃得了。”
施岷把他的围裙接下来,说:“我吃过了。临出门前给你放了包子在微波炉,可以直接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