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口袋里掏出了琴键,小心翼翼地安在琴键缺失的地方。
周遭一片静悄悄的,什麽事情都没有发生。
「我想……接下来就是要演奏吧?」智伟说。
「或许吧?」
智伟拿出了先前在屋内找到的琴谱,默默地摆放在谱架之上,拉开了钢琴前的座椅,深x1了一口气,准备弹奏的样子。
「智伟?」雅涵开口。
「嗯?」
「小心一点。」雅涵也不清楚,弹奏完这一曲,究竟会发生什麽事。
「我会的。」智伟轻轻地拍了拍雅涵的肩膀。
然後他开始弹奏。
本该是悠扬而轻快的旋律,不知为何,在智伟透过钢琴演奏出来後给人的感觉,竟是充满了凄凉和悲愤的情绪,恍惚之间,智伟似乎又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个音乐教室,依稀能看见那个弹奏着钢琴的少nv身影。
一曲奏罢,智伟才发现,刚刚安上去的琴键,也是整首曲子最後一个被敲响的音符。
当他演奏完时,整栋建筑发出了巨大的轰鸣声,像是老旧的机械开始运转似的,过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刚才那是什麽声音?」智伟问。
「我不知道,或许是什麽机关吧?声音似乎是从外面传来的,我们出去看看。」雅涵回道。
两人在一楼小心地绕了一下,发现那扇被明萱发现在油画後的大门打开了,里面是一个漆黑的通道。
「事到如今,看起来也只能往里面走了吧。」雅涵叹了口气,打开了手机照明。
「别担心,一定不会有事的。」智伟说。
当两人走近走道内,发现了一扇漆黑而沉重的铁门。
门并没有上锁,转动把手打开後,透过微弱的灯光,发现里面是个能容纳一人通过的空间,而在深处有个往下的楼梯口。
「竟然把地下室的通道放在这种地方,下面到底是什麽?」越是接近真相,雅涵就越感到心头不安。
「下去就知道了,我们快走吧,这里让我感觉不大好。」智伟打量着通道,觉得有些不安。
雅涵走在了前头,就在他整个人踏进楼梯口时,他们俩突然听见了机具运转的引擎声。
「这、这是?」雅涵有些慌乱。
「快走!」智伟催促着雅涵,他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一道透明的玻璃帷幕突然从楼梯口伸出,将智伟给挡在楼梯之外。
「智伟!」雅涵察觉到了情况,连忙拍打着玻璃,一边找寻是不是有能够打开的开关。
「雅涵!发生什麽事了?」智伟也被突然出现的玻璃帷幕给吓到了,声音透过玻璃显得有些微弱的样子。
入口的铁门也突然阖上,通道内突然喷涌出熊熊的烈火。
这个通道竟然是一个焚化炉?!
在火焰的燃烧之下,智伟的衣服和头发很快就烧了起来。
「啊──好烫!救救我!救救我啊!」他痛苦地哀嚎着。
目睹这一切的雅涵也忍不住地放声尖叫了起来。
随着火焰的延烧,智伟的皮肤、肌r0u,都开始逐渐地变得血红而焦黑,他的四肢开始违反人t工学地扭曲着,像是个牵线娃娃似的,他的身t逐渐瘫软在地上,伴随着阵阵ch0u搐着,他的背竟诡异地弓起身来。
透过玻璃帷幕,雅涵仍依稀感觉到那种热度,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他早已失去了尖叫的能力,惊恐的泪水开始止不住的往下流。
当雅涵的视线对上智伟漆黑的眼洞时,他依稀听见了智伟断断续续地声音。
「雅涵……别看了……闭上……你的眼睛……」有点沙哑的话语,彷佛直接在他心中回响似的。
他无法做出任何的回应,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等到那gu火红的热浪消失之後,雅涵睁开了眼睛,发现周遭只剩下一片漆黑,没有任何的光源。
「不是说好……要一起逃出去的吗……」他向黑暗投以一个得不到回应的哭诉。
在无边的黑暗之中,一盏灯突然亮了起来,是在楼梯下的长廊,挂在墙上的灯,一盏盏地亮了起来,彷佛在引导着他前行。
雅涵站起身来,眼角带泪,有些失神地朝下走去,面对今晚这些光怪陆离的景象,到最後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在笔直地通道走了不知道多久,眼前出现了一扇门,一扇很普通的木门,但不知道为什麽,他竟然对这扇木门感到一丝熟悉感,甚至隐隐地有些畏惧。
或许,在这扇门後,会有他要的答案……
鼓起勇气推开门後,雅涵沐浴在一片刺眼的白光之中。
我想起来了,陈昀庭,我都叫他庭庭。
高二那一年,他从外地的学校转学过来,看起来很是怕生的样子,蓉蓉想说要让他尽快融入班级,於是开始经常跟他搭话,试图把他拉进我们的小圈圈。
刚开始他似乎总是对每个人有所防备的样子,不知道他以前经历过什麽,看起来好像不是很喜欢跟人接触的样子,但或许是蓉蓉锲而不舍的个x,庭庭後来就成为了我们两人的好朋友。
他渐渐地向我们敞开心房,我发现他其实是个很可ai也很有趣的nv孩,虽然很容易就紧张起来,但其实是个很不错的人,於是他就加入了我和蓉蓉之间,我们一起逛街,一起出游,一起开小型的睡衣派对,我们三人很快的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姊妹。
唯一的例外是,我们都问过他转学过来之前曾经发生过什麽事,但庭庭总是笑着不说,蓉蓉总会调侃他ai装神秘,但我总觉得我能察觉到庭庭对於过去的一丝无奈,如果他不愿意说,我们就不问了,後来我也跟蓉蓉提过了,於是这个话题就再也不曾提起过。
「我们永远都是朋友,那怕si亡也无法将我们分离。」
那是一次我们三个人在倩蓉家开完我们的三人睡衣派对後,窝在床上时,庭庭说了这句话。
刚听到时,我跟蓉蓉都吓了一跳,想说庭庭是发生什麽事了,怎麽突然讲出这种奇怪的话,但庭庭只是说,他觉得能有我们这两个朋友他很感动,突然有感而发而已。
我觉得他好像是在害怕些什麽,直到後来我才明白,他是害怕我们消失在他的生命之中,是害怕分离……
後来明萱当着全班的面,指称庭庭在以前的学校用剪刀袭击同学,班上的气氛就变得很差,大家开始议论庭庭的过去,开始把他当作不存在的人忽视,就连蓉蓉也跟我说要暂时跟庭庭保持距离一阵子,以免被牵连。
我一直想找时间好好跟庭庭聊这件事,但在班上都找不到适合的机会,传讯息给他也已读不回,他看起来状况很不好,但我也不知道能怎麽帮他。
那天,庭庭在走廊试着拦下我跟蓉蓉,好像终於鼓起勇气想跟我们说些什麽。
然而蓉蓉只是快速拉着我离开,许是我太懦弱,我可能真的也担心自己和蓉蓉会因此受到影响,我竟没能停下来好好听他说。
那时候庭庭充满绝望的神情,我现在终於想起来了。
放学後,我跟蓉蓉在回家路上收到了庭庭传来的讯息,希望我们去他家一趟。
我连忙拖着蓉蓉赶往庭庭给的地址,希望能好好把话讲开,到了他家,是他妈妈来应门,我们表明来意後,他妈妈跟我们说庭庭最近看起来都闷闷不乐的样子,今天也是一回家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希望我们能好好跟他聊一聊。
他妈妈带我们到他的房前,敲了敲门却没有回应,当我们推开那扇木制房门後,我和蓉蓉都忍不住地尖叫失声。
鲜血染红了整张蕾丝公主床,庭庭的脖子上有一道深长的切口,一把锋锐染血的剪刀仍被他握在手中。
在庭庭的房间,我们发现了他的日记内容,後来也被他的父母声泪俱下的责问,我们才知道因为之前学校的经历,他有很严重的抑郁症,一直都要按时吃药的,或许是因为他和我们成为朋友後,病情渐渐稳定,於是我们从来都没有察觉到……
而我们的回避,正好成为了击溃庭庭心灵的最後一击。
後来的记忆都显得那麽混乱不堪,只剩下破碎而零碎的印象。
但我仍清晰地记得一件事。
是我们害si了庭庭……
当这些记忆的片段从白光中消失後,雅涵发现他身处在一间他极其熟悉却又诡异的房间。
这是昀庭的房间,但四周的墙壁上蔓延着如同血管一般暗褐se的纹路,隐隐地能看见其中似乎有什麽东西在流动,彷佛这间房间像是活的一般,而循着纹路,能发现纹路是从房间中央的床为中心向周遭蔓延的。
那是张依旧华丽的蕾丝公主床,而雅涵竟然看见了昀庭就躺在床上,一如他si去的那一天,但令他惊讶的是,倩蓉竟然也在这里!但不知为何看起来有些不大对劲,两眼无神的样子,而倩蓉的一只手,竟sisi地按在了昀庭的脖子之上。
「蓉蓉!你在做什麽?」雅涵见状连忙喊道,他上前去,这才发现昀庭的脖子上有一道敞开的伤口,倩蓉沾满血的手按住了半边脖子,像是要把伤口赌上似的,但另外一边的伤口仍缓缓地渗出鲜血。
但倩蓉像是没有听见似的,毫无反应,反倒是床上的昀庭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转过头来看向雅涵。
「涵涵……你来了啊?」昀庭开口,有种淡漠而空灵的嗓音。
「庭、庭庭!真的是你?可、可是你不是已经……」雅涵激动地用双手摀着嘴,泪水又不受控地流了下来,庭庭不是已经si了吗?
「是啊……我已经si了,你都想起来了吗?」昀庭躺在床上说,似乎是无法动弹的样子。
「那你怎麽会……这到底是那里?蓉蓉他怎麽了?」雅涵难以相信昔日si去的好友又活生生地出现在眼前,而倩蓉的情况似乎也很不对劲。
「这里该说是梦境,又或着说是不存在的现实呢?我也分不清楚了,自从你和小蓉目睹我si去的那一天起,这里就逐渐成形了。」昀庭缓缓地说,「至於小蓉,他已经做好准备了。」
「庭庭,你到底在说些什麽啊?我怎麽都听不懂,这一切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对於昀庭所说,雅涵听得一头雾水。
「这要从我si去的那一天开始说起,你和小蓉看到我的si状後,你们无法接受我si去的事实,你们陷入了自责的y影之中,认为我的自杀都是你们的错,於是承受不了打击的你们都住进了疗养院。」昀庭看着雅涵,神se显得有些哀伤。
「我们都住进了疗养院?」
雅涵看过自己的病历,也隐约察觉到自己的状况,可是蓉蓉这几年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
「还记得你的药单上有jg神疾病的药物吧?那都是小蓉的安排,自从你们疯了以後,在疗养院住了一段时间,後来是小蓉先接受一切,为了你,小蓉很坚强,也很痛苦地,将一切都想起来了……」说到这里,昀庭转过头去看了看两眼无神地倩蓉,微微笑着。
「为了我?」这是什麽意思?
「当他想起来後,得知了你的情况b他严重许多,你还没办法接受我si去的事实,他和医生讨论过该怎麽办,後来他决定让你彻底忘记这件事,又过了一段时间的药物和心理治疗,逐渐有成效後,他跟你所有身边的亲人、朋友、高中同学与老师都串通好了,没有人会提及那一年,有一个nv孩就这样si去的事,然後,你就真的忘记我了……」昀庭淡淡地看着雅涵。
「对、对不起,我不知道……」雅涵低下了头,不敢直视昀庭,原来事情是这样的吗?
「毕竟小蓉真的蛮设想周到的,要确保你按时吃药,还要避免让你想起高中的事情,你应该有察觉到在大学生活里,小蓉总是跟你形影不离,不是吗?当然,你们俩从以前就是闺蜜,或许你早就习惯了。也是他编织了这一切的谎言,才让你能够好好的生活。」昀庭笑着说,笑得有些凄楚。
的确,雅涵现在回想起来,一切都如同昀庭所说,倩蓉确实在他这几年的生活当中占了很大的一部分,有些他想不起来的过去,蓉蓉总是能迅速地补充,他觉得或许就是那麽一回事,也没继续深究。
所以这就是,这一晚他所追寻的真相吗……
「小蓉他为了让你能够彻底的痊癒,於是带你来到这里,才会有今晚发生的一切,但或许跟他想的有点不太一样就是了。既然涵涵你已经想起我了,那麽就该结束这一切了……」昀庭看了看倩蓉放在他脖颈之间的手,又转头看向雅涵,「靠过来吧?把手放上来,让我们离开这里……」
「离开?这、这究竟是?」雅涵不解地问。
「你也明白这里不是现实世界吧?要让恶梦醒来,总有一些特别的办法。」
昀庭笑了笑,「像小蓉一样,把手按在我的伤口上。」
「等等!离开之後,你会怎麽样?其他人呢?」
「你大概再也见不到我了吧?至於其他人,他们都会回到他们该去的地方。」
「那你……」
「我已经si了!只要你还记得我就好。要离开这里,就只能这麽做,待在这里太久对你也不好,相信我,涵涵,这是你必须要做的事,小蓉很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就剩下你了。」昀庭认真地说。
雅涵抬头看了眼倩蓉,他一直将手按在昀庭脖子上,像是在等待雅涵的动作似的。
沉思许久,或许只是一个埋藏在心中许久的忏悔,伴随着记忆一同被遗忘的问题,他终於问了出来。
「庭庭,你……恨我们吗?」雅涵到现在都还没办法原谅自己和倩蓉对昀庭所做的一切,他并不奢求昀庭的原谅,他不知道所谓的「离开」之後会不会再忘记有关昀庭的事,他只是想从昀庭口中得到一个答案。
「涵涵,我只是你记忆中的一段愧疚,你再也没有办法获得昀庭的原谅了,但如果你想,你可以试着原谅你自己。」
听见昀庭的回答,雅涵有些愣住,似乎触动了他心房中某个脆弱的地方,他逐渐泣不成声。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而当雅涵的手按上昀庭脖子上的伤口时,昀庭仍然是以淡淡的笑容看着他。
随着他的动作,那道敞开的伤口以r0u眼可见的速度癒合了。
房间开始剧烈地震动了起来,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最後,整个房间的结构与空间在一阵超乎常理的扭曲之中,逐渐溃散。
而雅涵在意识消失之前,似乎感觉到心里有某一块y郁的角落,像是被ch0u离似的,消失得无影无踪。
雅涵醒过来时,只觉得整个人都昏昏沉沉地,彷佛睡了很久似的,稍微环视了下周围,是他下榻的民宿房间,而他正躺在床上。
但那不只是梦,而躺在这典雅的蕾丝公主床上就像是种讽刺。
雅涵想起了所有与昀庭有关的事,泪水扑簌簌地流了下来,而当他转过头来,发现倩蓉还好好的躺在隔壁床上时,他想都没想,有些踉跄地就朝倩蓉的床上扑去。
「蓉蓉!你没事吧?你醒一醒阿!你醒一醒!」雅涵神情激动地摇晃着看似沉睡的倩蓉。
「小涵?怎麽了?」倩蓉睡眼惺忪地说,看起来刚被雅涵给吵醒。
「呜呜……蓉蓉,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我、我还以为你si了……」倩蓉还活着!他还以为他又要失去一个朋友了。
「啊?我出来了呢……」像是梦呓似的,倩蓉低声呢喃着,「雅涵,你……都想起来了吗?」
「我想起昀庭的事了!对不起,让你为了我坚持了这麽久,现在我都想起来了!」雅涵紧紧抱着倩蓉,这本该是他们两人一同承担的痛苦,没想到却让倩蓉独自承受了那麽久,他顿时感到万分羞愧。
「没关系的,你想起来就好……想起来就好……」倩蓉拍了拍雅涵的背,自己也忍不住地流下泪来。
两人就这样坐在床上,相拥而泣。
「我们到底为什麽会出现在那个奇怪的地方,那应该不只是梦而已吧?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麽真实,还有其他人……其他人?」雅涵说着,突然觉得一阵头疼。
「小涵你还好吗?其他人怎麽了?」倩蓉问道。
「应该还有其他人才对,我隐隐约约记得我在那诡异的空间时,还有其他人在……对了!住隔壁两间的明萱!我去看看他的情况!倩蓉你东西收一收,我们赶快离开这个地方吧!」这间民宿太诡异了,雅涵一刻都不想再多待。
出了房门,想去找明萱的雅涵,正好看见203的房门打开,而明萱提着他的行李箱走了出来,脸se显得有些苍白。
「明萱!你没事吧?」雅涵出声喊道。
「别跟过来!我不想再跟你扯上关系了!」明萱很不客气的说,随即快步朝楼梯走去。
被吓阻的雅涵有些委屈地咕哝着,「我只是想看看你的情况,还有顺便问问其他人……欸?还有其他人吗?」
好像,没有其他人了?
雅涵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他印象中他在那诡异的空间时并不是一个人,明萱也在,然後应该……应该还有谁来着?
总不会健忘的毛病又发作了吧?他不是连昀庭的事情都想起来了吗?
怎麽会……对了!柜台有签到表!
雅涵心中的疑问不断地扩大,他总记得还有其他人的身影,可偏偏试着去回想却什麽都想不起来,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他连忙赶到了一楼的大厅,找到了在柜台上的签到表,但是上头只有三个人的名字,他和倩蓉还有明萱。
「怎麽会?我明明记得还有人的啊?难道我又忘记什麽了?不要阿……」雅涵哭丧着脸,他感觉有些身影在他脑海中越来越模糊。
此时,从民宿入口走进了一位男子,穿着简约的衬衫和牛仔k,他向雅涵打了声招呼,「你好啊!昨晚睡得还好吗?」
「你是?」雅涵总觉得好像在哪里看过这个人,却想不起来。
「啊?我是民宿的主人,昨天十分抱歉,有要事处理不能招待你们,我们这边的环境都还不错吧?」男子笑了笑说。
一点都不好,雅涵暗地想着,接着拿起了签到表递给了那男子,「不好意思,我想请问你一下,昨天只有我们三个人来入住吗?」
「是啊!这周末只有你们三个人预约而已,怎麽了吗?」男子回应道。
「没事。」雅涵的脸沉了下来,到底是他记错了?还是他又忘记了?
而倩蓉似乎也收拾好了行李,拖着行李箱从走廊的转角走进了大厅,看见雅涵便开口说,「小涵,我把你的行李也拿了,我们快回去吧?这位是?」说完他才注意到站在雅涵身旁的男子。
男子朝倩蓉投以开朗的微笑,「你好,我是民宿的主人,两位要check-out罗?那麽祝你们有美好的一天,欢迎以後再来喔!」
倩蓉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随即走上前拉着雅涵就往外走。
目送着两人离去的男子,默默地走到了柜台旁,从一台咖啡机下取出了一杯热腾腾刚冲好的咖啡,他举起杯子,深x1了一口咖啡的香气,微笑道,「咖啡终於泡好了。」
出了民宿,迎接他们的是夏天早晨的yan光,和新鲜的空气,雅涵顿时觉得从昨晚那压抑而恐惧的情绪中舒缓了许多。
看着头也不回地往前走的倩蓉,雅涵低声地问,「蓉蓉,昨天只有我们两个跟隔两间的明萱入住吗?真的没有其他人了吗?你还记得在那诡异地方的事吗?」
「雅涵,你会不会是记错了?昨天真的只有我们三人入住,而我在那鬼地方时的记忆也十分混乱,我记得我好像被困在那边很久,但我也只对你跟明萱有印象而已。」倩蓉想了想,以肯定地口吻回道。
「好吧,或许是我想太多了。」经历了这麽多事,雅涵真想把昨晚那恶梦般的经历给忘记,虽说似乎已经有许多记忆开始模糊,但那恐惧感,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想起来……
或许是感到有些害怕,在yan光下他仍觉得有些许的寒意,於是他牵起了倩蓉的手。
倩蓉则是转过头来看着雅涵,露出疑惑的神情。
「蓉蓉?」
「嗯?」
「找个时间,我们去祭拜昀庭吧?」
「……嗯,是该去一趟,毕竟你都没有去过呢。」
两人的身影,离这间造就他们噩梦般夜晚的民宿越来越远。
雅涵总觉得他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才想起昀庭的事,而那究竟是什麽呢?他仍然困惑不已,不过至少倩蓉没真的出事,真是太好了。
至於那晚所发生的一切,究竟是真是假?亦或只是个梦,或许已经不是那麽重要了。
一个礼拜後,位於台北某处的墓园。
两名年轻nv子站立在墓碑之前,神情哀戚地献上了鲜花。
「庭庭,我跟蓉蓉来看你了喔。」雅涵轻抚着墓碑上那少nv的照片,那是个花样年华的少nv笑容,永远停驻在十八岁的昀庭。
「对不起,竟然过了这麽久才想起你,这几年过得如此安逸,现在想起来还真是羞愧,当年对你所做的事情,我想是我们一辈子都无法弥补的,不过,我再也不会忘记你了喔,我还记得……」
雅涵怀念地说着过往的一切,像是想把这几年来所积欠的想说的话一次都说完,而倩蓉不发一语,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听着雅涵的话,一边注视着墓碑上昀庭的照片。
时间飞也似地经过,不知不觉夕yan已经垂落在地平线上的一端,雅涵双手合十,向昀庭的墓碑鞠躬,像是一种告别。
他转身看向倩蓉,「蓉蓉,这几年也辛苦你了,谢谢你,现在开始你不用再独自一人承受这一切了。」雅涵握住了倩蓉的双手,感激地说。
「我们是朋友,不是吗?」倩蓉嘴角微扬,眼带笑意地注视着雅涵的双眼。
被他这样一看,雅涵倒显得有些不自在了,「少r0u麻了,太yan快下山了,我们也赶快回去吧!」
「这边收讯b较不好,雅涵你先去路上叫车吧?我还有点话想单独跟小庭说,我马上就会过去的。」倩蓉看着昀庭的墓碑,眼中充满了回忆。
雅涵愣了一会儿,随即释然地说,「那好吧,不打扰你跟庭庭说话,我先去叫车罗。」
雅涵的身影逐渐远离,直到看见他走出墓园的范围,倩蓉这才蹲下身来,注视着昀庭的照片,缓缓地伸出右手,轻轻地抚0那张照片,而他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了起来。
倩蓉将左手轻轻地搭在自己的x前,像是在感觉着自己的心跳声似的,他闭上了眼睛。
「涵涵、小蓉,再也没有什麽可以把我们给分开了。」
说完,倩蓉站起身,缓步地离开了墓园。
沉静的墓园,树叶摩娑的沙沙声中,那张照片上少nv的笑容,依旧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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