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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伊布斯——你也来救达芙妮和奥瑞恩了?!”贝罗娜惊喜地说。

她听见对方淡淡地嗯了一声,同时掏出了一个东西。她的反应纯粹是战斗训练的条件反射,如果让她的理智来判断,她不会觉得弗伊布斯是在掏枪。首先,这里是第九区,回这里不能随身携带武器。其次……他为什么要对她掏枪呢?

她闪身,子弹擦过她的肩膀,带来一道鲜明的锐痛。橡胶墙壁吃下了这一击。

没有犯愣或者开口询问什么——没有那个时间这样做!——贝罗娜冲上去。一个哨兵对付另一个持枪的哨兵,不要拉远距离,拉近距离,首先打掉他的枪。

但弗伊布斯直接扔掉了枪,腾出两只手接住她的攻击,并予以回击。鮜續zhàng擳噈至リ:q1 0c o

劣势。黑发的哨兵在心里判断。虽然他们是被同一批教官训练的,但他们的基因不一样,弗伊布斯的爆发力比她强,这样没能占到先机的近身缠斗是对方的主场。她的大脑飞速运转,她思考她接下来的决策。她可以逃走。弗伊布斯扔掉了枪,那么,拉开距离,用门做掩体,等到哨兵重新拿起枪,她已经离开了他的视线。

她没有逃走。

黑色的蛇猛然窜出来,张开嘴,露出毒牙,咬向她的对手。

水母没有出现。她的判断没错。

你的精神体在黛安娜那里,是吗?贝罗娜问。他们两个对抗着,僵持着。

这可不是适合聊天的时候。对方回答说,冷静得就像感觉不到精神体对他造成的额外的刺痛。灯突然灭了,但警报声还没停下,电网也没有停止工作。虽然刚刚说出现在不适合聊天,她却听见他继续问:你为什么不跑?

她笑了。

你的水母没法过来,你就盼着我跑呢,是吧?——我才不会跑,我要打烂你的脸!

她听见了她从小听到大的轻蔑的语调:

你才打不过我,“九十六”——

她一记头槌砸过去,趁势猛攻。一时间,她真的让他落了下风,只有防御的余裕,被她压着打。

“给我——去——死——吧——你这个杂种,我想这么揍你很久了——”

你好蠢,贝罗娜。我走了,他们就会全力来推你上去——

我把你打趴下再把你关进哨兵监狱也一样!

他们不会的。他们会教训我一顿,然后帮我遮掩,让我回归正轨,继续做第九区培育出的最强最好的人形兵器——他们一直都是这样,不是吗?

灯突然又亮了一下。借着这一闪而过的光,他的笑容映入了她的眼帘。她抬腿踢过去。

他说的没错,一直都是这样。他们的制造者们总是批评弗伊布斯,总是抱怨弗伊布斯,但是——总是关注弗伊布斯,总是偏爱弗伊布斯!她被安排当他的竞争者,她被鼓励去追逐他的成绩,她被许诺只要一直努力下去或许终有一日第一名和第二名的位置就能颠倒,她会成为那个最强最好的成果——但她不是小孩了,她早就看出来了,没人真的觉得她会有朝一日胜过他!他们真实的期望永远是他,他是中心,他是焦点,所有的人和事都是为了培养他,为了他而那样安排,那样存在。一切只为让他变成最强。他成了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三席,在他们的精心安排下;而她靠着自己的努力打到了六席,他们从不过问她在决斗比赛里的进展,他们觉得那不重要。

“我才不要你的施舍!”她一边挥拳,一边愤怒地告诉他,“我要打败你,堂堂正正靠我的实力打败你——你这个哨兵中的渣滓!你配不上你得到的一切!——你有什么不满的?!所有人都围着你转,捧着你,宠着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把她激昂的愤怒毫无保留地化为攻击,通过她的蛇入侵哨兵的精神。这一次,对方终于无法维持他那副云淡风轻的假面了。可是,纵然被这尖锐的情绪碾过精神,无法掩饰他感觉到的疼痛,他的轻蔑仍旧没有减退。他说:“你真可怜,贝罗娜,在乎的就这。”

“你更可怜,弗伊布斯。”她回答,“你什么都不在乎,甚至包括你的向导——你这样做,你要叫她如何——”

她的声音卡住了,因为一团漆黑的东西遮住了她的视野。黑暗笼罩了她,一种冰冷而恶心的感觉笼罩了她。敌人的意志穿破了她的屏障,撕扯着她的精神。要求她服输,要求她逃跑,要求她……不要那么卖力地阻止。

她急速后退拉开距离,不可置信地看着水母——它的触手缠绕着黑蛇,攻击它,让它痛苦,把它从哨兵身上剥离。这水母很显眼,不只是因为它很大,不只是因为哨兵或向导的眼睛本就可以在一片黑暗中看清楚精神体的模样,而是因为——它是发光的。

那颗纯白的光球就在它的体腔里,指引它,帮助它。

“黛安娜……”贝罗娜叫出了她的名字。她原本以为弗伊布斯的水母不在,是因为它要去干扰黛安娜,让她没法阻止他的这次行动。

因为这片刻的分神,贝罗娜挨了弗伊布斯一下。她吃力地回击。她的脑子很乱,因为对方毫不留情的攻击,因为事实本身带来的冲击。

“黛安娜——你也疯了吗——”

她被黛安娜的哨兵背摔到了地板上。

你才疯了。弗伊布斯冷冰冰地告诉她。你要非得这么坚持的话,贝罗娜……你就给我们去死吧。

她艰难地用手臂挡住对方的拳头。她想:黛安娜正在“看”这一切吗?黛安娜正在指挥这一切吗?

“黛安娜!”她还是不愿放弃,“你还有机会——不要服从他!阻止他!帮我——”

一连串爆炸声,警报声也消失了。一同消失的还有电网。

她不是向导,即使结合后也学不来向导的那种天赋,可以感知到周围所有涌动各种情绪的心灵,但是她可以感知到某一个人的。

在电场屏蔽消失的那一刻,她清晰地感知到:马库斯失去了意识。

慌乱,紧张,焦虑。精神屏障本来就在对方强劲的攻击里不堪重负,这下,彻底破碎。

她输了。

弗伊布斯捡起手枪,枪口对准了地板上陷入昏迷的黑发哨兵的头。一秒,两秒,他抬起枪口。不是他自己的任何恻隐之心阻止了他,艾达的判断没错,他已经在几年的任务中彻底丧失那些东西了。阻止他的是黛安娜。不算太意外,谋杀,还是谋杀贝罗娜,对黛安娜实在太难了。

但我没有空闲救她,她会死在稍后的火灾里。弗伊布斯一边继续往目的地前进,一边这样告诉黛安娜。

她会活下来。黛安娜说。她料理好了贝罗娜,接着让他们的精神体回到她那边。很神奇,在一瞬间,水母越过了物理的距离,从另一个人的精神空间里浮进显示世界。也不算非常神奇,因为从理论上来说,精神体本来就不是属于物质世界的存在,自然也不应该遵守经典物理学的规则移动它的空间位置。只可惜的是,那些非常想要实现这个现象,目睹这个现象,记录这个现象,找到让这个现象稳定复现的科学家们,都不在这里。

弗伊布斯通过他的水母“看”见,黛安娜叫醒了马库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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