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停下,随行的皇家侍卫于马车外恭声道:“昭华殿下,请下马车。”只见素手掀开车帘,宋翎慵懒地踩着脚踏而下。他半披着头发,身着一身淡紫色的锦衣,头戴珠玉金冠,看着十分贵气。那发冠上还垂着两条粉蓝色的轻纱发带,随着树林中的风摇曳飘动,衬得他如璀璨明珠耀眼,让人心生向往。景帝高坐于搭建好的木台之上,颖贵妃和太子分别坐在他的两侧,其他九位嫔妃按照尊卑位份,依次落座。在坐席的中央,摆着一整块和田玉雕刻而成的玉如意,通体透亮,润泽流光,价值连城。景帝站起来,对场中参加秋狩的世家子弟微微一笑:“秋狩自然要有彩头。这件玉如意不是凡品,孤会赠给最勇猛之人。”在场诸人各有所思,宋翎默不作声的品茶,似是不感兴趣。景帝有意拉近和他的关系,特来关心:“昭华,父皇看你兴致不高,可是看不上这件礼物?”宋翎道:“父皇,儿臣是看这个玉如意仿佛已经提前写上了谢将军的名字,所以觉得没什么好争的。”景帝喜欢他这有话直说的率性模样,哈哈一笑道:“拔得头筹的人有奖励,第二第三名也有奖励。”说着,两个侍卫将金丝钿扣、红木雕也一并摆了上来。景帝继续道:“昭华,若是你得了前三名,父皇可以破例,答应你的一个心愿。”“父皇此话当真?”“天子一诺万金。”宋翎起身行礼:“那便多谢父皇了。”坐在颖贵妃身边的欣嫔好奇问道:“贵妃姐姐,这昭华殿下平日是个不着调的,他居然也会骑射?”颖贵妃仪态大方:“欣妹妹入宫晚,有所不知。昭华殿下自少时起便是投壶高手,打马球、蹴鞠、骑射,皆不在话下。”宋翎天资极高,学东西很快,骑射技艺还是跟着谢老将军学的。名师出高徒,自然不会太差。听到这话,欣嫔有些意外,笑笑道:“原来如此。那么这次,妹妹也能有幸一观昭华殿下的风姿了。”苏婉婉给太子戴好帽子,嘱咐道:“夫君,切记万事小心。”“婉儿,放心吧。”太子轻拍她的手,温柔一笑。宋执骑马过来,笑着对宋翎说:“二哥禁足多日,气色依旧那么好,看来在府中很是耽于享乐啊。”宋翎浅笑:“民间俗语有云,老虎不在家,猴子称大王。宁清,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宋执并未回话,勾唇一笑,策马往东边的林子去了。“昭华,不必计较。”太子宽慰了宋翎,又道:“我的这匹马给你骑,它是骁骑兵营里训练出来的,定能助你夺得名次。”“多谢兄长。”宋翎翻身上马,他的那匹温顺马儿则是让给了周清弈。郁郁山林,苍苍草野,宋翎墨发高挽,穿着一身翻领胡服,骑在汗血宝马之上,既张扬个性,又英姿飒爽。马蹄声疾,惊起尘沙阵阵,谢均与宋翎互不相让,各自御马狂奔。宋翎挽弓,搭箭,一气呵成。
一支支箭矢破空而出,半空有羽雁哀鸣坠落。“报!昭华殿下猎得大雁两只。”“报!谢大将军猎得狡兔一只,大雁三只。”负责计分的太监频频报数,比分紧追,这次秋狩有看头了。 遇险“昭华,看来我父亲教你的骑射技巧,你未曾忘记。”“恩师所授,自当牢记于心。”宋翎学骑射,也学防身术。他学这些,不是为了让别人高看一眼,而是为了在风起云涌的宫中活下来。说话间隙,两人眼前跑过一头矫健的鹿,速度极快,只能看见它的影子。谢均道:“昭华,不如看看我们谁能猎到这头鹿,如何?”宋翎颔首:“好。”谢均先行一步,准备提前去西边蹲守,等这头鹿经过。“翎翎,别跑那么快。”周清弈驾马跟随其后,看他将要深陷林间,及时出言提醒。君子六艺应当样样精通,可说来惭愧,他只骑射最为不精,又是书生,自然跟不上他们两人的速度。宋翎回头,嫣然一笑:“你比较笨。”周清弈不以为然地笑笑。“我们去东边等,这只鹿会回头的。因为东边林子茂盛,草木多,它要觅食,方才我已经观察过了。”宋翎得意道:“我先行一步,你记得跟紧我啊。”说完他挥舞马鞭,扬空一甩,驾着胯下宝马疾驰速度越快,往东边去了。嚣张跋扈的昭华殿下,心也太急。周清弈不放心地皱眉,无奈技不如人,只能跟在他的后边。东边的林子树木丛生,偏僻安静。草丛中的几只野兔被擅自闯入的宋翎吓得仓惶逃窜。宋翎左顾右盼,静静地等待那头鹿的踪影。就在这时候,林中响起了一阵悠扬的笛声。那声音抑扬顿挫,吹得宋翎骑着的宝马开始频繁踱步。宋翎抓紧缰绳,似乎想要驯服它。可笛声不依不饶,越奏越急,宝马开始焦躁不安。慌乱中,不知何处飞来一只利矢,却是有意、却是无意地射中了他的座骑,正稳稳地扎进马pi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