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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段执却是二十年来第一次,被孤零零地扔在了酒店里。

也许段执不在意,也许段执真的看开了。

但他做不到。

他做不到明知道段执过了人生里最寂寞的一个春节,还把段执扔在那儿。

他不把段执带回来,是因为他不想段执刚面对完自己的家庭,又要突然地面对他的家庭。

但他起码可以去到段执身边。

他下了楼,拎着行李箱走到了院子里,他父母跟季圆正好一起进门,看见他拎着行李箱,他爸的老花镜都从鼻梁上滑了下来。

“你干嘛去,” 季让眨眨眼,奇怪道,“大晚上的你拿个行李箱干嘛,医院有事啊?”

有事也不用带行李啊。

季书言立在门前,身上的大衣有些单薄,衬得他身形萧瑟。

他没有撒谎,而是认真道,“我要去见一个人。他现在遇到了点事情,一个人在酒店过年,我想去陪陪他。”

季让跟沈兰秀面面相觑,又问了句,“谁啊,这么重要?”

他的目光这次带上了点审视,虽然衰老了,但他的脑子和眼神都还锐利。

旁边的季圆心惊胆战。

他外公外婆不知道,他可是猜出来了是谁了,他急忙衝他舅舅使眼色。

但季书言没理他。

“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他叫段执,” 季书言认真道,“有机会我带回来给你们见见。但现在来不及细说了,我要先走了。抱歉,爸妈,没能多陪你们两天。”

季让的眉梢跳了跳。

院内风声微起,墙角的松树发出阵阵响声。

他一眨不眨地瞧着季书言,季书言神色坦然,而他脑海里却掠过了许多东西。

段执。

他心想,听着可不像个女儿家。

他又想起最近季书言跟他通话里经常提起的一些事情,心头沉了沉。

他回头又看了沈兰秀一眼,发现妻子的神色也怪怪的。

父子俩对视少顷,像一种无声的拉锯,但最终,季让还是没有阻拦季书言。

“去吧。” 他叹了一声,低下头看见儿子手上的薄茧,“你这么大了,我们这俩老的还能管得住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