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宋熙临越是淡然处之,司徒朝暮就越是生气、憋屈:真是一盆好心全让他给当成驴肝肺了。
随后,她斜乜了一眼闭目养神中的宋熙临,阴阳怪气地开口:“有些人呀,活该孤独终老。”
宋熙临眼也不睁,眉宇舒展,语调悠然:“也挺好。”
司徒朝暮:“……”
◎他的脸色有多铁青,耳朵就有多红。◎
没过多久,裴元领着宋青山回到了输液室,司徒朝暮立即坐直了,宋熙临感知到身边人的动作后也睁开了眼睛。
宋青山的手中提着一袋刚买来的药品。裴元的身上穿着白大褂,双手插在兜里,对自己女儿说:“八点多了,等会儿直接回家吧,让你爸来接你。”
司徒朝暮却说:“不行呀,我作业还没写完呢。”
裴元劝道:“少写一天也没什么,特殊情况,老师能理解的。”
司徒朝暮态度坚决:“那也不行,一懒世间万事休,我明明可以赶回去上最后一节自习课,干嘛要偷懒?”
裴元无奈,也了解女儿的倔脾气:“那好吧,等会儿先让你爸来接你,然后送你回学校。”
谁知,在这时,宋熙临突然开了口:“我也回学校。”
司徒朝暮诧异不已地看向了宋熙临:“你能行么?”
宋熙临面色憔悴,语气却坚决:“可以。”
司徒朝暮满含敬佩地心想:都虚弱成这样了,还要坚持回学校学习呢,真不愧是修道之人,心智不是一般的坚定,实乃我辈楷模!
但她还是有些担忧,关切劝说道:“咱俩情况不一样,我回学校学习是因为我身体健康,你还是回家休息一天吧。”
宋熙临却无动于衷,淡漠冰冷:“不用你管。”
司徒朝暮:“……”
她长这么大就没遇到过这么不知好歹的人。
真是不知好歹它妈给不知好歹开门,不知好歹到家了!
裴元也觉得这位小伙子多多少少是有点不近人情了,和那天来看房子的那位斯文矜贵的小伙子简直是判如两人,一点都不友好。
宋青山却在心里笑了一下,仿佛看到了年轻的自己,倔强固执又骄傲,明明想要向人家示好,却又拉不下那个面子,最后除了惹得人家不开心以外什么都落不着。
在最初的记忆中,顾与堤隔三差五地就要揍他一顿,揍得他窝火又委屈,还觉得自己真是个贱骨头,放着养尊处优的大少爷日子不去过,偏偏要追着这样一个不识抬举的女人满世界跑。
但是,此时此刻,看着“宋熙临”这幅死犟死犟的模样,宋青山突然就明白了自己当年为什么挨揍了。
确实挺欠揍的。
宋青山轻叹口气,随后朝着司徒朝暮和蔼一笑:“阿临是想和你一起回学校,这样你就能搭乘我的车了,不用再麻烦你爸爸多跑一趟。”
他真有这份好心?
司徒朝暮原本不太相信这番说辞,直至她狐疑地扭过脸,看到了宋熙临几乎已经抿成一条直线的双唇和微微泛红的耳尖。
他的脸色有多铁青,耳朵就有多红。
啧啧啧,真是个拧巴的人啊。
司徒朝暮叹息一声,然后坦荡大方地接受了宋熙临的这份好意:“那就谢谢你了啊。”
宋熙临依旧没有看她,紧绷的眉宇微微舒展了一些,淡淡地“嗯”了一声。
于是乎,司徒朝暮她爸在不知不觉间省了一趟事儿,司徒朝暮怎么来的医院,又怎么被送回了学校。
挂完吊瓶后,宋熙临上吐下泻的症状减缓了许多,司徒朝暮终于舒了口气,但谁知他们俩才刚上到高三教学区的二楼,宋熙临的脸色突然又变了,把手里拎着的药往司徒朝暮怀中一塞,飞奔着冲进了男厕所,再度稀里哗啦地吐了起来。
这回司徒朝暮没再站在男厕所门外陪同,本想先回班去给宋熙临接杯热水,让他等会儿把药吃了,结果她前脚才刚走到宋熙临的桌边,裴星铭后脚就跟了过来:“去四楼帮我送个东西呗。”
司徒朝暮本就不怎么轻松的心情在瞬间变得越发阴沉了,冷着脸明知故问:“送给谁呀?周唯月又不在。”
周唯月从不上晚自习,每天下午两节正课过后,她爸妈就会一起来学校接她,送她去上专业的舞蹈培训课。
裴星铭无奈:“谁说我要送给她了?”
司徒朝暮继续揣着明白装糊涂:“送闻铃?哇塞裴星铭,你好不要脸,好哥儿们的意中人你都想撬?”
“好不要脸”这四个字,她骂得极其情真意切。
裴星铭懒得继续跟她兜圈子,没好气地说:“给柏梦菲的。”
司徒朝暮不屑地嘁了一声:“什么东西啊?也配让我跑一趟?”
裴星铭:“就是点儿零食。”他晚训结束后不想那么早回教室,就去了一趟学校超市,随手买了兜零食,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买点东西哄女孩开心。
司徒朝暮是真不想替他跑这趟腿:“你怎么自己不去送啊?”
裴星铭:“他们班主任最近盯上我俩了,我去了容易被逮。”
司徒朝暮又嘁了一声:“你就非得现在送?放学之后不能送?”
裴星铭:“我要是放学之后去找她她肯定又要拉着我去操场上转圈,老子闲着没事干了天天遛操场?”
司徒朝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