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她男人。”◎
第二天一早, 司徒朝暮独自离开了宋家,先回了庭岗,然后开着自己的车去了4s店,做了全套的检查和修理。
她的车上被藏了两个跟踪定位器。
怪不得徐颖慧可以精准地掌控她的定位呢, 精准地知晓她是否和顾晚风在一起, 及时地在宋熙临被带走后安排严朗给她打电话。
不得不说, 徐颖慧这女人,手段是真的高明, 只是随便动了动嘴皮子,便成功将顾晚风扣留在了宋家,成为了她女儿的挡箭牌。
也正因为有顾晚风在宋家替自己弟弟坐镇, 所以宋熙临被警方带走的消息并未扩散开来, 但小道消息传得还是很快, 不少人闻风而来打探虚实, 不过只要顾晚风出面露个脸,所有的传闻都会不攻自破——虽然, 传闻是真的,但真作假来假亦真——宋熙临在家呢,没被抓。
至于大院半夜亮警灯的事儿,宋家人也统一了口径:阿临的身体突发不适, 家庭医生又刚巧不在,老爷子吓坏了, 不得不在半夜拨打了120。所以, 亮起的并不是110的灯,而是120的。
“宋熙临”也刚好可以借身体不适为由不去公司, 只需要在宋家待着就好, 也比避免了被熟人识破的麻烦, 不然见的人越多,露出的破绽也就越多。在家呆着,宋老爷子还能帮忙打掩护。
总而言之,一番操作下来,宋家人成功地将一场四面楚歌的危机化解了。
只要家族威望不倒,就能绝地反击。
司徒朝暮情不自禁地代入了一下宋青松:在异乡的某个大家族中卧薪尝胆多年,又当奴才又当狗,历经了千辛万苦才重新回到了东辅,十年磨一剑,本想一举击垮宋家,谁曾想半路杀出来了个程咬金,将他的复仇计划搅了个七零八碎。
她要是宋青松,她也很死了顾晚风。
不消多想,从今往后,顾晚风势必会成为宋青松的眼中钉和肉中刺,即便顾晚风的存在根本没有对宋青松造成威胁,他也会想方设法地将他拔除,以防后患。
以后的日子可真是有的“盼”了。
驱车前往宋家的路上,司徒朝暮满心都是惆怅和抵触,但又不能不去,今天就是宋老爷子的大寿了,前来祝贺的宾客众多,宋家子孙势必少不了交际应酬,所以她需要时刻陪伴在“宋熙临”身边,提醒他前来搭话之人的身份和地位。
说白了,还是要履行秘书之职,只不过效力的人由老板变成了老板他哥。
寿宴开始的时间定在了中午十一点四十三分,宋家人特意找人算出来的吉时。
时间还不到上午九点,司徒朝暮就抵达了将军楼。虽说寿宴举办的地点并不在这栋将军楼内,但她需要提前来和顾晚风做对接,设定好在寿宴上可能会用到的暗示和暗号。
在此之前,她已经有整整三天没见过顾晚风了,也没再和他说过一句话,连条微信都没回过。
她还在生他的气,虽然只是单方面的冷战,也坚决要和他冷战到底。
今天若非形式所逼,她肯定不会来找他。
然而司徒朝暮才刚被小阿姨领进大门,就听到了从一楼客厅里面传来的飞扬跋扈的女人说话声:“再怎么说我也是宋熙临的未婚妻,你们宋家人一直不让我见他是什么意思?三天里我来了六次,次次吃闭门羹,怎么着?用得着我们冯家的时候就把我当座上宾,用不着的时候就把我一脚揣开是么?”
一听就是冯大小姐冯夕雅。
司徒朝暮来到客厅之后才发现,宋老爷子和宋青山压根儿就不再,就连徐颖慧都不在,一个长辈都没有,负责接待冯大小姐的人只有倒霉的宋闻窈和一位上了年纪的保姆阿姨。
显而易见,宋家的长辈们早已被冯夕雅折磨的不堪重负了,头两天可能还会亲自出面给冯夕雅做做安抚,现在面儿都懒得亲自出了,直接安排宋闻窈上阵了,也不知道是在敷衍冯夕雅还是在趁机磨练宋闻窈的意志力。
但是通过宋闻窈双手交握、驼背低头、一声不吭的状态就能轻而易举地推断出她此时此刻的心情:生无可恋。像是块滚刀肉似的,无论冯夕雅说什么,她都只是安静如鸡地聆听着,既不生气、不抱怨、不还嘴,但也不回应,主打一个左耳朵进右耳朵出,重在参与。
倒是旁边的那个保姆阿姨会时不时地说两句好听的奉承话安抚冯夕雅的情绪。
但冯夕雅这人吧,生来高傲,软硬不吃,还极其嚣张,对方姿态越低,她就越是颐指气使。
三人脚边的地面上布满了被摔碎的茶杯瓷片。
也真是难为这一老一少了,被安排出来应付这么一难缠的主。
并且,在看到司徒朝暮之后,萦绕在冯夕雅周身的气焰在瞬间又兴旺了一重,她的脸色也更阴沉铁青了几分,当即就抬起手臂指向了司徒朝暮的鼻尖,咬牙切齿地质问宋闻窈:“就连这个贱人都能见他,偏偏我这个未婚妻不能见是么?”
司徒朝暮:“……”一上来就被指着鼻子骂贱人,算什么事儿啊?
宋闻窈无动于衷的神色终于有了起伏变化,两道好看的眉毛微微皱起,略显不悦地看向了冯夕雅:“冯小姐,今天我爷爷过寿,您在我家如此出言不逊,是不是不太合适?”
冯夕雅冷笑一声,丝毫没有将宋闻窈的话放在心里,始终高高在上,口无遮拦:“你是真蠢还是真没脑子?比起这个贱人来说,我才是你的嫂子吧?你却处处维护一个外人,也难怪你妈这么大年纪了还要为了你殚精竭虑,原来你和你爸一样,心都在外人身上。”
宋闻窈的脸色在瞬间就阴沉了下来,眼中怒意汹涌翻滚,呼吸急促混乱,双拳紧紧攥起,显然已处在爆发的边沿。
冯夕雅却越发的得意了,唇角都克制不住地翘了起来,满目盛气临人。
就在这时,一道短促冷硬的男人声突然从楼上传了下来:“你再说一遍?”
客厅中的几人不约而同地抬起了头。
顾晚风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二楼的走廊上,身着一袭黑缎绣暗金图样的唐装,长发一层束起,一层披肩,身形挺拔端正,眉宇冰冷凌厉,如刀似箭,直勾勾地盯着一楼客厅中的冯夕雅。
冯夕雅呆如木鸡地仰着头,恍惚间好像看到了年轻了几十岁的宋老爷子,威风凛凛,气宇轩昂,不怒自威。
愣了好几秒钟后,冯夕雅才不可思议地开了口:“你为什么、要穿成这样?”
顾晚风先看了司徒朝暮一眼,然后才启唇,极其阴沉地回答:“我是不是说过,再有下次,直接割掉你的舌头?”
冯夕雅神色大变,如遭雷击,浑身一僵。
司徒朝暮立即给宋闻窈使了个眼色。宋闻窈会意,迅速带着两位阿姨离开了。
宽敞的客厅中仅剩下了司徒朝暮和冯夕雅两人。
站在二楼栏杆后的顾晚风没再言语,却始终冷眉冷目,震慑力十足。
冯夕雅逐渐明白了什么,惊慌失措地看向了司徒朝暮,急切逼问:“他人呢?”
司徒朝暮却不疾不徐,沉着应付:“宋总临走前交代过我,您是他的未婚妻,也是他最信任的人,但您能保证,绝不辜负他的信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