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节(2/2)

那种感觉就如同她的身体是个虫巢,每个鸡皮疙瘩都是虫巢里的幼虫,受了外界的刺激后开始冒头,令人头皮发麻。

因为胡利写的,就是昨晚共享了他的幻象后自己看到的东西!

故湘妃恐惧之余也不禁嘲讽道:“哈!这不就是你昨晚见到的东西吗?还不是你写的?”

“托您的福,我也都看到了。”湘妃咬紧牙根,每个字都加重了读音,“一、字、不、差!”

“对不起……”胡利缩去墙角,后脑勺死死抵墙壁,期望这样做了他身后就无法藏匿怪物,“你别怪我,我也不想这样的……”

他和湘妃都很怕那张纸,毕竟别人至多只能看或听到冰冷枯燥,半点也不形象的苍白文字,而他们见到的却是真实画面。

“写的很好,很真实,你这不是知道要写什么吗?”黑瞳歩医生也为这段记录文字鼓掌,“你的字笔画流畅干净,对于昨晚发生的事表述生动清晰,这表明你现在神志清醒,思维理智。看来治疗对你来说也很有效果,你已经开始像个正常人了。待会也去找玛丽姑姑拿行李吧。”

说完,黑瞳歩医生把这些张纸拿起,在侧边打了几个小孔,装订到一本书内,塞到了娱乐休闲室的书架上。

郑书看着这一幕,已经大概知道“日记”是怎么来的了。他转头望向谢印雪,想和青年商量一下,能不能从其他病人的留下的“日记”那找到什么线索,不过还未开口,他就瞧见另外一个沉默阴冷,如幽魂鬼怪似的步医生,正迈步朝谢印雪的方向走去。

“你写好了吗?”

男人的声音徐缓低哑,却不冷漠,和他生着一对兽类异瞳的诡谲外表有点不符,若忽略这些,倒像是他刻意靠近身前青年,想与他说几句仅有两人能听见的悄悄话。

青年也果真仰起面庞,温柔地笑着,轻声和男人说:“我写好了。”

可惜这里不是什么私密场地,这里任何一个人的举止行动,都会暴露在其他人的眼中,所以黑瞳歩医生也紧随而至,抢在竖瞳男人拿起谢印雪面前的纸张,大致扫了一遍上面的内容问:“你写的什么?”

谢印雪说:“真实菜谱。”

他还强调了一下菜谱的“真实性”:“我吃过。”

“人头做菜?”黑瞳歩医生嗤道,“你是变态吗?”

谢印雪意有所指道:“这不是我做的菜,我只是吃菜的食客,变不变态你得问做菜的厨师。”

“正常人不会吃这种菜,如果你继续坚持你吃过这种菜,我会认为你的脑子不正常。”黑瞳歩医生将纸翻了个身,把背部干净的那面对着谢印雪,“不知道写什么把你昨晚看到的东西写下来就行。”

也吃过这道“变态菜”刚想帮谢印雪解释一下的陈云、吕朔和萧斯宇三人闻言默默闭上了嘴。

“好吧。”

谢印雪知错就改,提笔挥墨,在纸上画了个身材窈窕,腰细腿长的……玛丽姑姑。

他的画技比柳不花还要高超,就算是玛丽姑姑本人在场都挑不出一点毛病。

“这是玛丽姑姑的画像。”谢印雪说,“我昨晚见到了她。”

步九照:“?”

昨晚谢印雪也见了他啊,为什么不画他?

为了防止有人发现他以公谋私悄悄和谢印雪幽会,他后面还装模作样在医院里巡视了一会儿,把胡利逮回病房了,即使谢印雪画了他,也不会被人抓住把柄啊。

“画的真是好啊。”步九照昧着良心冷声夸了句,“一会儿也裱起来挂着吧。”

黑瞳歩医生表示赞同:“我觉得可以。”

“谢谢。”谢印雪对步九照的小心眼习以为常,笑着瞥了他一眼,然后侧过身体将目光投向右前方的卞宇宸。

谢印雪觉得卞宇宸和他一样,都是个聪明人,

果不其然,卞宇宸对上他的双眸就扬起微笑,附声说:“我也见到玛丽姑姑了,她把你拎上床了。”

“你们都见过玛丽姑姑吗,我咋没见着?”吕朔举起手发言,“昨晚一睁开眼我就发现我在公共厕所那,差点没被吓死,所以我出来找护士拿到药后就立马吃了,后面再醒来已经是早上了,我怎么回病房的都不知道。”

因为吕朔怕自己吃药吃晚了突然发病,会跑到公共厕所那来点“宵夜”。

“肯定是玛丽姑姑把你抱回去的啊。”湘妃告诉他,“昨晚陈云吃完药也是马上就睡着了,我怕她摔倒还准备去扶她,结果玛丽姑姑动作更快,把陈云抱走了。”

“是这样吗?”吕朔询问宋清芸,昨晚他是找到的宋清芸拿入睡药,也是当着她的面吃下药的。

宋清芸回道:“对,她把你扛回去的。”

谢印雪适时转头,顺着湘妃和宋清芸的话语,神色漠然看向陈云、吕朔一行人。

吕朔见谢印雪在看倒是没有多想,还有些不好意思,无措地抓着脑袋赧于与青年对视。

而陈云和谢印雪除了饕餮宴副本以外,还在永劫无止学院副本内相处过一段时间,谢印雪最后甚至帮着她躲避了“学生们”的搜查,让她直接划水摸鱼到副本结束,所以哪怕谢印雪在目前这个副本中对他们态度疏离,一直冷冷淡淡的,但陈云清楚,谢印雪这么做必定有他的目的。

那么现在,谢印雪想告诉她什么呢?

陈云眉头紧蹙,仔细思索着方才众人的对话——他们刚刚的话题全是围绕着玛丽姑姑展开的,说的是玛丽姑姑在他们睡着后把他们带回病房的事……等等,她好像知道了。

卞宇宸说,玛丽姑姑是把谢印雪拎上床的;

湘妃说,自己是被玛丽姑姑抱走的;

宋清芸却说,吕朔是被玛丽姑姑扛走了。

“拎”、“抱”、“扛”,这是三个完全不同的动作,它所表达的肢体语言和情绪也截然不同。其中,“抱”这个动作有种怜惜的意味在里头,玛丽姑姑既然都能靠拎把谢印雪一个成年男子拎上床,那她一个体重更轻的女生,为什么要用抱呢?

说玛丽姑姑对女生态度会更好些是在放屁,玛丽姑姑只会对护士身份的参与者偏心。那么玛丽姑姑对她这个身为厌恶对象的“病患”表现出了“怜爱”的态度,便只有一种解释了——昨晚抱她回病房的那个玛丽姑姑,不是真正的玛丽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