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年范闲为滕梓荆甘愿入局。林婉儿虽是他初心所在,可就连相遇都是堆砌好的戏码,更不要提他间接促成了林家二公子林珙的死。人虽不是他所杀,可他心中存了杀心不假。而这设计而来的情意本就脆弱不堪、经不起深究,早早在京都的尔虞我诈中消磨殆尽,徒剩貌合神离的空壳。
恍惚间范闲忆起李承泽来。身死之时的一袭红衣总是入他梦中,无论他怎么嘶吼、怎么补救,还是无数次看见李承泽笑意盈盈饮下鸩酒,血在衣上晕开斑驳一片。范闲从不避讳自己的感情,这也是他作为现代人的优良传承。可是对上李承泽,他总是吞吞吐吐、吝啬施于自己的坦诚。可祈年殿夜宴,他面上酩酊大醉,脑中却只剩与他对视时说的那句“人间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范闲捕捉到李承泽瞳孔中那一谭渊水少有掀起的浮漾。那时他心里只余这个。
可李承泽也死了。
他在乎的,都死在京都。
京都这个吃人的地方,要他选,他不会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