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成岁指了指办公桌下层的抽屉,“那里有冷敷的药,给我拿出来,我等会还有一个会要开。”
?戚成岁好像恢复正常了,桑榆叹了口气,上前两步弯下腰去翻那个抽屉。
?太靠下了,桑榆不得不弯下腰,收在裤腰里的衬衫于是有几分往外滑的趋势,丝滑的布料如同夏日的湖,盛着粼粼的光。
那背脊紧紧绷着,弯起的饱满弧度越发似满发的弓,比之所有称得上诱惑的事物都更加具有吸引力。戚成岁感觉喉咙有些干渴发痒,该啜饮点什么才好。
?他的视线控制不住落在桑榆的身上,跟刮骨刀一样,带着贪婪,像是注视着主动往笼子里爬的宠物。
?相安无事,戚成岁用牙齿碾碎了这几个字,相安无事?怎么可能呢?他有点后悔当初那么轻易就放开桑榆了。
?虽然桑榆不是很聪明,又很傻,但他开始享受甚至怀念起那种完全可以掌控一种事物的感觉,桑榆又总是刚好出现在他的身边一眼就能看到的位置,不多也不少。
?譬如曾经,譬如此刻,戚成岁有一瞬间几乎相信了命运对他还是垂怜的,又让这个人出现在了他身旁。
?戚成岁眼睛里闪着莫名的光彩,话音飘渺地仿佛来自天外,“桑榆,我们来做个交易吧怎么样?”
?桑榆正找东西找得满头大汗呢,闻言下意识道,“什么交易。”
?说完之后,桑榆恨不能掐了自己的舌头,说了要跟戚成岁划清界限的,划清界限就是要断绝一切往来。况且他穷的啷当响,除了这条命还有什么可给戚成岁利用的呢?
?东西压根就没在那个抽屉里,桑榆转过身来警惕地盯着戚成岁。
?戚成岁脸上挂着的笑隐隐有几分莫名的意味,“找到了吗?嗯,那个先不急,我们先来说说交易的事。”
?他好像笃定桑榆不会拒绝。
?桑榆有一瞬间是真的想听听戚成岁要说什的的,直到这时候他才发觉,戚成岁真的很会拿捏他。但无论如何,他总该有几分长进,戚成岁总不能真把他敲骨吸髓。
?可戚成岁接下来的话证明桑榆还是把他下限想得太低了。?
?“你不想……我吗?嗯?你之前不是很开心的吗?”
?想和我之间那个字被戚成岁念得含糊不清,但桑榆听到了,也听清了,他以一种惊恐的视线回望着戚成岁,好像这么多年过去,对方终于疯了一样。
?戚成岁不太满意桑榆的表情和态度,他话音带着冰冷的黏腻,“怎么,不想吗?”
?桑榆的脑子自从高考后从来没转这么快过。首先他。
他想要的是什么来着,他望着桑榆冷淡的脸,茫然了一瞬。
?对了,想起来了,他想让桑榆向以前那样,对他那样好,而不简单只是为了治好他的身体。
?戚成岁垂眸扫过那副手铐,一时间想起了别的东西,他重新握起桑榆的手指,有些兴奋也有些憧憬道,“桑榆,我们结婚好不好?”
?“你不是不信任我吗?我们去国外结婚,然后在国内办意定监护,我去做财产公示,这样我所有的东西你都能拥有,你也不用再上班了,我们可以每天都在——”
?“不要。”桑榆开口打断戚成岁。
?他又强调了一遍,“不要。”
?戚成岁如同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凉水,情绪瞬间下落下来,“这么着急说不要,你甚至都没想过我们在一起以后,我会放了你吗?你连骗骗我都不愿意?”
?桑榆抬脚往外走去,同时反问他,“你很希望我骗你吗?”
?不是他不骗戚成岁,而是他不觉得和恶魔做交易能不把自己赔进去。
他唯一一次试图和戚成岁交换情感,赔的血本无归,还担上了二百五十万的巨额债务,那可是二百五十万啊!
?桑榆走到离门口一步远的时候,走不动了。戚成岁从后面拦住了他的腰,同时往后一带,他就被束缚住了。
戚成岁伸出手臂勒住了桑榆的身体,念念有词道,“骗我都不愿意?桑榆,你变得好抠门啊,你怎么能一点甜头都不给我呢?给我点好吧,不好我就要撑不下去了。”
?他笑了一下,像是自嘲,“我好久没做了,都要忘了你的滋味了,不如我们在这里重温一下吧。我那次给你弹钢琴,我们是不是只接了吻,那是我们第一次接吻。我们补全后边的流程吧。”
?桑榆这次没觉得戚成岁再开玩笑,因为他裤子的系带已经被解开了,有一只手正在往里钻。他还没来得及制服住那只手,就感觉眼前一阵发黑。
?戚成岁还没威胁到甜头,就感觉怀里的身体一软,他有些慌忙,“桑榆,你怎么了!桑榆!”
秦州看到那条消息已经是两天后了,任务点是个小山村,地形复杂,信号不好,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可就那么巧遇见了山体滑坡,进山公路全被掩埋了,等清理好又是半天。
?前两天整个三组联合当地特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完全设好包围圈,这一通真是天罗地网怕人再溜走,结果今天扑进去逮捕,实验室早已人去楼空,留下的医疗设备很多,人溜的急,东西都没带上,就还有追上的机会。
?密城多山,绕是已经考察过几天他对这个村镇也不算熟,接下来缉察线索的任务还得当地刑警来追查,他这才得了空。
只是一看自己的手机,秦州脑子里嗡的一声如遭重击,心几乎要从胸膛里跳了出来,一阵晕眩导致眼前几乎要看不清那短短的几个字。
?陈光:秦哥,桑榆哥他失踪了,我已经报案了,监控也调过了。
?秦州冲进洗手间往脸上泼了把凉水,这才勉强冷静下来,细细去看陈光发的消息。
?已经查了但还没下落证明能断定是有筹谋的绑架了。
?秦州手指在键盘上飞舞,紧急联系了几个技术专员拨给陈光,让他盯着监控器再往细了查,虽然有几个监控画面有拍到桑榆,但他知道线索一定会在中间断掉。
?都这么几天过去了,桑榆到底在哪里,有没有出事,绑架的人应该不是为了要钱,要是要钱反倒算是目的最明确的。秦州扣紧了手心,深呼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从有效线索中分析着。
?首先他还不能乱,他手底下握着重案三组一组人的去向,这是他们离那群倒卖器官的臭虫最近的一次。最高调查权限上交也需要时间,即便现在打报告特快特批派别人下来至少要三天。
?他仇家是多,但那群臭虫轻易不敢动他,被他进去了的基本上没个三十年出不来。
?算算最近这波被逼急了的狗——秦州瞳孔骤缩,随即打电话给密城警局局长,让他安排人细查密城到锦城的所有路线的监控,重点查三号到五号这三天的生鲜运输车。
?秦州又打了一个电话给陈光,声音听起来很沉着,“派几个人守住睿明,还有,重点观察一个叫戚成岁的人,是现任睿明总部技术部总监。”
?操——差点把这个人渣给忘了。
?挂了电话后,秦州复又吞下镇定药物,盯着镜子里惨白的脸锤了过去。
?下一秒,镜子龟裂,秦州体味着这尖锐的痛,麻痹的神经终于重新运转起来。
戚成岁抱着桑榆直冲车内,刚把桑榆放下,他就吩咐司机道,“快!去最近的医院!”
?“桑榆,桑榆你别吓我……”
?戚成岁带着惊慌,罕见手忙脚乱地拨打着电话,但奇怪的是怎么都没信号。
?桑榆呼吸轻微,但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戚成岁摸了摸桑榆的头发,莫大的恐慌从心头升起。
?“还不快点开!”戚成岁高声命令着。
?前排的司机没吭声,但车子还是如愿启动了,朝一个方向奔去。
?戚成岁让桑榆的头倚靠在自己肩上,不断尝试拨打着电话,视线无意间一略落向窗外飞驰而过的景物,他觉得有些不对劲。
?怎么越开越荒凉了。
?戚成岁看了眼腕表,他们已经开了十五分钟了,他烦躁地失去耐心,“你看导航了吗?是不是开错了?”
?前排还是没吭声。
?手机依旧没信号,戚成岁从兜里摸出那枚金色的钥匙,解开了他和桑榆之间的手铐,并将手铐藏进了袖子里。
?他试探性推了下车门,果真打不开,想来这还是他怕桑榆跳车才让上的童锁,可笑把他们自己给困住了。
?桑榆眼睫颤抖了一下,似乎将要醒来,但戚成岁完全没注意到。他将桑榆抱的离自己近了一些,同时目光死死盯着前方的“司机”,随口道,“小陈,这次雇佣结束后,你当我的私人保镖吧,我看你还挺不错的,工作算得上认真负责。”
?前排的人似乎笑了,从嗓子挤出一声“嗯”,很是含糊。
?戚成岁捏紧了手铐,估算着抢方向盘成功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