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玉登时明白了她的用意。
禁制没被破坏,说明并无邪魔出入。
杀了这房中人的凶手,极有可能就在客栈内。若在此时惊扰了众人,那人定会趁乱逃跑。
恰在此时,店老板急忙赶来。
他步履匆匆,等走到了大堂中间,才稍作喘息,拱手笑眯眯道:“诸位抱歉,我家店小二昏了脑袋,惊扰了各位贵客。”
有人怒目骂道:“店家,什么叫昏了脑袋,你快让他说清楚,楼上到底出了什么事!”
店家擦去额上热汗,语气平和:“诸位先别急,先等我去瞧瞧。各位贵客有什么想吃想用的,随意吩咐便是,今日饭钱全都免了。”
他态度诚恳,勉强平息了躁动。可还有不少人含惊带惧地站在原地,不住朝楼上张望。
店家快步上楼,先是借着门缝看了眼里面的状况。
瞧见那张人皮后,他顿往后退了几步,最后想着楼下还有不少人看着他,才勉强站稳。
他抬起煞白的脸,看向虞沛和烛玉——他这客栈在池隐城的东街,往西走几里便是天域学宫,平时在店内来往的修士不少。故此,他只扫了眼,就辨出他俩的身份。
那着青灰宗服的女修不消说,是御灵宗的杂役弟子。
另一个少年郎瞧着矜贵大气,可也没穿哪门哪派的宗服,更非学宫弟子。但能和杂役走在一起,怕也是个修为低下的纨绔子。
不过两眼,店家就摆明了态度。
他先一拱手,笑得客气,却有赶人的意思:“还请两位仙人先回房歇着,若是急着走,可去账房那儿退钱,分文不收。”
“走?”虞沛疑道,“若房里那人是我俩杀的,你也安心放我们走?”
你们?
店家险没笑出声。
那人就剩了张皮,能是这俩来历不明的修士杀的?
难不成是各拿一截细竹子,插进那死者的眼窟窿里,生把人的血肉给吸干了么?
他压下轻蔑,又笑:“仙长多虑了,只是您二位皆为正派子弟,断不会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
虞沛:“……”
这人的心真是比天大。
作者有话说:
想问问大家平时看那啥都是在哪儿呀?fw,破,大眼,还是啥?
◎“何人都欺负不得你,半分也不行。”◎
虞沛耐心解释:“这房间里还残存着些许灵痕, 只有尽快收集了,才好找到行凶的人。”
店家没动,笑得客气:“不知仙长出自哪处仙家?”
虞沛不解:“这和收集灵痕有什么干系?”
她虽是灵修, 但穿书后就一直生活在鲛族,与人族没有来往, 对人界的习俗规矩也不了解。
“是这样, ”店家搓了把手,“我瞧仙长似是御灵宗的杂役弟子, 若贸然插手,恐会祸及己身。”
他语气和蔼,长得也算慈和,虞沛当真以为他是在关心他俩,摆手解释:“没事, 御灵宗的杂役院也教了不少降妖除魔的法子——况且杀人的连魔都算不上。”
魔都算不上?
魔都算不上还能把那人弄得只剩一张皮?
瞧那死者的打扮,可还是天域学宫的弟子。要不是什么大妖大魔, 他怎可能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就死得这么惨。
店家暗笑,到底是刚入仙门的小弟子,说好听点儿,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说得不好听, 那就是本事没学得几样, 倒先养了心气。
他藏起心思道:“这妖魔早些年就出来害过人,会有人来解决此事, 无需仙长操劳。”
虞沛正色道:“以前就杀过人, 现在又出来了?可不应该啊, 我见您这客栈连道驱魔符都没有。”
店家:“……”
内涵他不长记性是吧?
他笑意稍淡:“快二十年前的事了, 谁还会记挂在心上——总之, 这里有人处理,还请两位先回房去。”
他作势要推他们,不等动身,就听见楼下有人唤道:“等等。”
虞沛循声望去。
不知从哪儿走出了一清瘦男子。
那男人二十七八的年纪,长发经木簪半挽。他的脸色白到有些病态,拾阶而上时,搭在扶手上的手细瘦如枯枝,就连那俊美无俦的脸都因病气脱了几分相。
“哎呀,沈少爷。”店家躬低了身,笑着迎上前,“可巧,正要去贵府请您,您就来了。”
那沈少爷的神情说不上好坏:“路过这儿,听外面人说客栈里闹了妖魔,便进来看看。”
“没错。”店家忙不迭点头,一改方才拐弯抹角的态度,尽量说得详细,“沈少爷,死的应是天域学宫的弟子——我看他身上穿了学宫的弟子服——人就在这房间里,您瞧,尸体都没叫人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