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雇请他们的人也是个修士,修为不高, 也不知道许了什么愿。”霍小承接着道, “唐管家说他性子很急, 当天就许完了愿。本来打算直接出城, 但当晚下了场大雪, 实在没法走,这才在城主府留了一夜,结果第二天早上这二十多个人就都消失不见了。”
姜鸢问:“那个雇主住哪间房?”
霍小承默了一瞬。
这时,门外渐有脚步声响起。
赶在门被推开的前一瞬,他道:“就是闻守庭住的那一间。我们去查过,没有找到丝毫灵力使用的痕迹。”
话落,门被推开。
雪风呼啦啦灌进屋子,闻守庭出现在门口,眉头紧锁。
“冷死个人!”他躁道,“往常只有别人服侍本少爷的份儿,如今倒好,竟还叫我来给别人当奴做仆了!”
他身后,钟福易抱着个瓷枕头走进房屋。
“仙家受苦,受苦。”他看向房内其他人,喜不自胜道,“诸位仙家也都辛苦了,有什么要求尽可向我提。”
“不必。”虞沛看向他怀里突然多出来的六角瓷枕。
样式普通,花纹也简单。
什么时候买的枕头?
“尽可向你提?”闻守庭横扫他一眼,不满道,“光是逛一趟那破庙,都能顺走人家庙里的枕头,敢向你提吗?”
从妖神庙里顺走的?
其他人皆作怔愕。
紧跟着进屋的陆照礼面露不悦:“闻守庭,休得胡说!”
“我胡说?”闻守庭冷笑,“你还真信了他的话,觉得这枕头是什么妖神送给他的?别笑掉人的大牙,要真有什么妖神,那山上至于这么邪门儿?”
其他人越听越糊涂,虞沛问:“什么妖神送的枕头?”
陆照礼还未从与闻守庭的辩驳中抽回神,面色一时难看。
他道:“我们跟着那叫伏月的半妖上了山,那半妖说只有钟大哥能进庙,让我们在外面等着。等了约莫一个多时辰,钟大哥才出来,出来时怀里就多了这么个瓷枕头。闻守庭说他是从庙里偷的,总闹着要他放回去。”
虞沛又看了眼那枕头,钟福易察觉到她的视线,把枕头往怀里一藏,笑说:“这似妖神大人给的,降福的嘞!”
他的嘴角都快要咧到耳根后头了,虞沛不着痕迹地蹙了下眉:“那带路的半妖呢?他既然跟着进了庙,应当什么都看见了吧。”
她记得“伏月”就是她在巷子里救下的那半妖,还是伏诀与她说的,没成想跟着钟福易走了。
“跑了!”闻守庭重哼,“那半妖定是看出这厮没用,不想跟他走,偷偷从妖神庙后头溜走了,要不是本少爷也带了半妖上山,兴许明天!后天!都转不出那破山!”
虞沛又看向钟福易。
后者忙赔笑道:“那小妖等得叵烦,跑咧。”
虞沛:“你是许完愿了,才拿到了这枕头?”
钟福易连连点头:“这叫‘黄粱枕’,大人说枕一晚睡一觉,就能心想事成!”
“能给我看看吗?”
“我的神啊,这哪得行!小姑娘,这黄粱枕头别人碰不得,碰了就不灵了!”钟福易转身就往外走,“不说了不说了,我心愿已成,明儿个就走!”
虞沛视线一转,和烛玉对视一眼。
烛玉会意,忽朗笑道:“你这枕头的确灵气充沛,想来定能如人愿。”
钟福易顿步,又见笑意:“那肯定的撒,大人说了,莫说一个,四五个都能成!”
烛玉:“还不知妖神是如何送来了这枕头?”
在山上时,钟福易总被闻守庭指着一顿骂,饶是他面色好看,心里却不大爽快。
如今总算遇着个好模好样的,一时舒心许多。
他道:“当时我进了庙,上完三炷香,头脑子里就听见有人说话,说我‘心诚可贵’,还让我去神像底下摸一摸、探一探,诶!果不其然,里头装了个四方方的枕头!”
他口音怪得很,天南地北地打转,直听得人脑袋发昏。
虞沛尽量理清:“你是说拜完了三炷香,就听见妖神跟你说去神像底下找枕头?”
钟福易应是。
她便问:“是那大神像,还是前面的小神龛?”
“那肯定是大神像嘛。”
“大神像底下是何模样?除了枕头可还有其他东西?”虞沛追问。
“那就不晓得喽。”钟福易说,“我当时跪在神像前面,不敢乱跑,就请那小妖去摸一摸。结果他个小畜生,跑进坑里把枕头往外一丢,就跑了!”
虞沛狐疑:“你之后没上前去看看吗?”
“能看见啥东西,天都黑黢黢的喽!哎呀不谈了,我得赶快回去睡一觉,别白费那三炷香!”
话落,他便忙不迭跑了,生怕他们再揪着他问东问西。
“听他胡说八道地乱扯!”闻守庭睨了眼那消失在雪夜里的背影,“个老精贼,谁知道他是不是在唬人!”
虞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