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失控,她可是揪着烛玉乱咬一通。
那这回呢?
方才上山的,可就是她和伏诀。
等等!
伏诀的妖力虽然薄弱,可好歹也是木灵息。
该不会……
虞沛尽量维持着冷静,问:“那……伏诀呢?他在哪儿。”
沈仲屿:“还好。”
虞沛松了口气。
那就好。
“但也受了些伤。”
还没完全放下的心顿时紧提而起。
“什么伤?”虞沛作势掀被下床,“我去看看。”
“姜鸢在帮他疗伤。”烛玉把她按回去,态度强硬,“先顾好你自己。”
对上他的神情,虞沛顿时明白,她应当没乱咬伏诀。
但有沈师兄在这儿,她又不好开口问。
恰在这时,沈仲屿说要去帮着驱邪净气——整座黄粱城的半妖都被下了恶咒,对人类尤是灵修敌意颇深。
他出了房门,行了小半刻,忽撞上正与千妖门和天域的人议事的银阑。一行十多个坐在大堂里,远瞧着便气氛凝重。
沈仲屿将伞一斜,原本没打算停留,却被银阑叫住了。
银阑跨出房门,顶着风雪大步走近。
他思忖着问:“从山上下来的女修和半妖情况如何?”
沈仲屿敛起平日里漫不经心的作派:“虞师妹已经醒了,没受什么伤,如今烛玉正守着她。那半妖伤得也不重,不过还没醒,另有人照看。”
听他提起烛玉,银阑不悦蹙眉。他“嗯”了声,又道:“我这里还有些事要处理,等结束了再去看他们。”
沈仲屿应好,提步便走。
银阑又折回去,与天域和千妖门的人谈了大半时辰,直到深夜才勉强商议出结果。
他又匆匆寒暄一番,这才快步赶向虞沛所住的房间。
待至门前,他抖落满袖霜雪,正要提步上阶,就闻得一声急喘。
带着难以遮掩的欲念,又沉又哑。
银阑倏然抬眸。
按理说风雪太大,又隔了厚重门窗,应听不见房内的动静才是。但偏巧妖族的五感太过敏锐,不消费力,他就将里头的声响听得一清二楚。
随那闷哼落下的,是一声压抑的低语:“沛沛……碰不得。”
◎100◎
一个时辰前。
等沈仲屿走了, 虞沛才悄声向烛玉打探:“我在妖神山和那荷妖打的时候,被她挑落了抑灵器,然后就陷入乱灵了——沈师兄说方才是你带我回来的, 在山上应当没出什么事儿吧?”
“无需担心,没出什么意外。那邪物有一缕分神溜走了, 千妖门已派人追查。至于那先前失踪的半妖, 我也去妖神庙里找过了。有往山下的血迹,应是早前就逃了。”烛玉没详说伏诀的事, 那半妖下山就晕了,现下他还不知晓他究竟使了什么法子,也难以确定安全与否,便想着暂压心底。
他用裹了棉纱的细竹条往她耳垂上涂着药,伤口不深, 只是被耳珰勾破了一条小口,他却连呼吸都不敢放重, 涂一点儿便要问她一句“疼不疼”。
他挨得太近,热息洒在耳畔间,虞沛觉得这痒来得怪异,便一个劲儿往旁躲。但往往没躲多远,就又被他按着肩膀板回来。
“别乱动。”烛玉的神情间是少有的严肃。
虞沛干巴巴“哦”了声, 越发觉得耳垂又痒又烫, 只能借着岔开话题转移注意力。
“那阿兄呢,他知晓这事儿吗, 有没有说什么?”
“我刚下山他就找来了。”烛玉稍顿, “他如何会怪你, 只在自责不该让你一个人上山。”
“也是我考虑不周。”虞沛有些懊恼。
“怎又怪到自己头上?那失踪的修士应是许下了修为大增的愿, 将那二十多个修士的灵力全都吸进了自个儿的肚子里, 落得人不人魔不魔的下场——倘若不尽快除了山上那邪物,只会有更多人如此。”
烛玉停下手中动作,直视着她。
“沛沛,你已做得很好了。”
虞沛睡了将近一天一夜,这会儿天色又暗下去,屋里还点着灯。两人的视线撞在一块儿,都沉着暖融融的碎光。
烛玉有些承受不住那灼亮的目光,很快就别开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