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几分钟前,她还在担心,陆平川会不会在城南高端社区的项目里有损失,结果对方倒好,阴阳怪气的,上赶子地想往这个项目里挤。
岑潇叉腰站在原地,打开即时消息 app,给 n 发了条信息:帮我查一下陆平川,要详细版本。
接着,她又点开了微信,给贺景胜发了条消息:景胜哥,你最近是不是很辛苦?人家很久没见你了,明天一起吃晚饭,好不好?
他陆平川不就是想和贺景胜搭线,想掺和城南的那个项目吗?
她会按照他的期待,介绍贺景胜给他;她也会让他知道,她可不是什么绿茶,而是善解人意的好妹妹。
陆平川收到岑潇的回信,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她的微信很简单,只有四个字:今晚七点。
随后,附上一个定位信息。
陆平川定睛一看,那是 b 市一家极负盛名的私厨餐厅,要进去,至少得提前两天预约。
岑潇这是给他出难题?可这点小事,又怎么能难倒他呢?
陆平川笑了笑,非常愉快地回复了一句:不见不散。
当晚七点,岑潇准时在私厨餐厅里“巧遇”了陆平川。
她当时正在给贺景胜挑鱼刺,穿着一身纯白色的蕾丝小礼服,披着迪士尼公主一般的齐肩长发,却干着婢女丫头的活计。
贺景胜对她这幅低眉顺眼的模样很是喜欢,一边喝汤,一边说:“还是我们潇潇懂得疼人,知道我喜欢这家的鱼汤,还提前预约了。”
“那也是景胜哥愿意给我面子。”岑潇把挑好刺的鱼肉放在贺景胜面前,甜甜地说,“你这么忙,还愿意抽时间来和人家吃饭。你如果不来,那这位子我可是白预定了。”
岑潇这两句话,乍一听很是体贴周到,但仔细分辨,又藏着埋怨委屈。贺景胜微微一愣,反应过来,连忙说:“潇潇这是在怪我?”
“几天没见,景胜哥都忙瘦了。我心疼都来不及,怎么会怪你呢?”岑潇扑闪着自己的大眼睛,无辜地说,“男人嘛,当然是工作第一。景胜哥愿意抽时间关心我,我已经很开心了。”
她这幅做派,最大限度地取悦了贺景胜的大男子主义。他心疼的不得了,拉着岑潇的手就说:“项目初期难免比较忙,等忙过这一阵,我带你出国去玩好不好?”
岑潇乖顺地点头,一副“听你安排”的模样。
私厨的占地面积不大,主厨的厨艺高超,但性格古怪,全店没有包厢,只有用屏风隔出来的卡座。陆平川刚进店里,就透过屏风的缝隙,看见贺景胜和岑潇一副你侬我侬的模样。
他突然想起那晚宴会,蒋元君倒在地上痛哭的样子,又想起余香在陆家作威作福的情景,眼底闪过一丝厌恶。
可当他走过去,那丝厌恶又不见了,一双桃花眼里只剩下对“巧遇”的惊奇。他敲了敲屏风,对卡座里的两人打了个招呼:“景胜兄,好巧。”
贺景胜正在和岑潇浓情蜜意,突然被人打扰,本就十分恼怒,而当他抬头,发觉这人还是陆平川时,更是觉得火上浇油。
他一摔筷子,就要开口骂人,岑潇眼疾手快地拽住他,对陆平川回道:“原来是陆公子,好巧。”
岑潇对陆平川的态度,很是出乎贺景胜的意料。他一句脏话憋在嘴边,还来不及发作,又听岑潇说:“景胜哥,你不知道。陆公子的女朋友,是我大学时候的学姐呢。”
“是呀。”陆平川迎合着岑潇的眼色,走进卡座,“上次是我冒昧了,景胜兄还在生气?”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陆平川已经放低姿态了,贺景胜便不好再说什么,只能黑着一张脸不接腔。岑潇见势,连忙打圆场道:“上次都是误会,景胜哥才不会往心里去。陆公子这么想我们景胜哥,可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岑潇的尾调微微上扬,一半调笑,一半嗔怪。贺景胜见她这么维护自己,也顾不上和陆平川计较了。他缓和了神色,问陆平川:“你怎么在这儿?一个人?”
见贺景胜松口,陆平川便知道机会来了,他颔首道:“我和这里的主厨是朋友,他们新研发了一款鱼子酱蛋糕,叫我过来试菜。”
他说完,又看了看岑潇:“两位感兴趣吗?不如一起。”
接收到陆平川的信号,岑潇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依偎在贺景胜的臂膀上,撒娇着说:“鱼子酱蛋糕诶!景胜哥,人家想吃。”
岑潇今天新换了一款香水,抹茶的青涩中带着几丝奶油的甜味。贺景胜笼罩其中,觉得浑身发软,只能顺着她说:“好好好,都依你。”
安抚完岑潇,他又冲陆平川比了比身旁的座位,说了声:“坐”
鱼子酱蛋糕很快送了上来,蛋糕胚里有松露巧克力,上面又铺着一层葡萄酒鱼子酱,甫一入口,便在口里刮起一阵鲜甜的海风,岑潇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都吞下去。
她吃完一份蛋糕,立即表示要去感谢一下主厨。
贺景胜不置可否,说道:“把主厨叫到这里就好了,哪有客人去厨房的道理?”
“这里的主厨,脾气可大着呢。”岑潇站起来,揉了揉贺景胜的肩膀,“不过他厨艺这么好,脾气差一点也没关系啦。我去去就来,很快的。”
她说完,提着裙摆就走,离开之前,给了陆平川一个眼神暗示。
陆平川读懂了岑潇的意思——接下来这段时间,是她特意留给他和贺景胜私聊的。
虽然岑潇讨好贺景胜的姿态、手段,都让陆平川嗤之以鼻,但他不得不承认,她把贺景胜拿捏得死死的。
看着她走远的身影,陆平川勾了勾嘴角,对贺景胜说:“景胜兄,最近在忙城南的那个项目呢?”
大家都不是生意场上的“小白”,陆平川一开口,贺景胜就知道了他的用意,只说:“怎么?你也感兴趣?”
“当然感兴趣。”陆平川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形成一副极其郑重的谈判姿态,“那是个香饽饽,谁都想咬上一口。”
“你说的对。”贺景胜说着,叉下一口鱼子酱蛋糕,“可香饽饽不是鱼子酱蛋糕,不是和谁称兄道弟,就能吃上的。”
贺景胜话里有话,陆平川一听就笑了,他点了点头,决定开门见山:“我们陆家想在你的社区里开高端整形医院,连锁的,利润可谈。”
听到“陆家”二字,贺景胜愣了一下,他问陆平川:“你家老爷子,支持你干这个?”
陆平川说:“我敢端出陆家的名号,自然是和我爸商量过的。陆家的医疗资源和社会评价,景胜兄应当是了解的。至于美容整形这个赛道,我有完整的调研报告和项目策划书,可以发给你看看。”
他们混京圈的都知道,陆平川在陆家根本不受宠,前两年被打发到东南亚去,大家都当他被“流放”了,几乎没有回来的可能。可谁曾想,他不仅回来了,甚至还能拿“陆家”做筹码,和自己谈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