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抬脚就踢向男人的下巴,行动之间,岑潇好似听到骨裂的声音,而男人甚至来不及呼痛,便仰头摔了出去,口中飙出的鲜血在空中甩出一道完美的弧线。
重获自由的岑潇连忙翻身,便见 k 单膝跪在那个男人身上,一手反擒住他的两只手,一手压住他的头。
再看温梓涵那边,另一个男人早就被这个阵仗吓到。根本不需要黑衣人动手,他抛开温梓涵转身就跑,甚至顾不上自己的同伴。
一瞬间,局势就扭转了。
岑潇忍住疼痛,冲 k 咬牙切齿地叫道:“陆平川不是派你们来保护我吗?刚才为什么不出现?”
“少爷交代了,我们只管看住三合会的人。”k 回着,顿了一下,“至于其他的闲事,我们不能管……除非……”
岑潇追问道:“除非什么?”
k 犹豫了几秒,还是老实回答:“除非,岑小姐主动求救。”
这次不靠男人,你就靠自己
岑潇将温梓涵带回自己的公寓。她打开所有的灯,直到温暖的灯光将室内填满,这才觉得周身血液开始回温,僵硬的四肢逐渐恢复了知觉。
她倒了两杯热水,把其中一杯递给沙发上的温梓涵,而后者只是抬眼看了她一眼,憋着嘴,往沙发的另一个方向挪了下屁股。
岑潇看着,不由得挑高眉毛——这女人真有意思。不顾及她的“救命之恩”也就罢了,怎么还和她摆起谱来?
爱喝不喝。岑潇想着,将马克杯往矮几上一放,然后坐在了她对面的沙发上。
只是这一坐,又牵动了她的腰伤,她终于忍不住“嘶——”的一声叫了出来。
温梓涵闻声看过来,犹豫了半晌才说:“你……你受伤了?”
“怎么?”岑潇抬眸看了她一眼,反问道,“这会儿知道愧疚、感恩了?”
“我又没让你来救我……”温梓涵嘟囔着,眼神扫过矮几,发现上面放着一些专治跌打损伤的药酒和口服药,心里便有点明白了。
所以,她之前在医院看到岑潇,她其实是去看腰吗?
这么想着,温梓涵抄起一瓶药酒,对岑潇说:“你伤到哪儿了?我给你揉揉吧。”
岑潇实在是疼得有些受不了了。时间也晚了,她又不想去医院,于是乖乖趴在沙发上,对温梓涵说:“后腰,先用那瓶白色的喷一下,再用红色的揉。”
温梓涵点了点头,就坐到岑潇身侧。可当她掀开岑潇衣摆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如雪肌肤上,大片的瘀伤触目惊心。那些青紫的伤痕里甚至还有红褐色的出血点。
这并不是简单的磕碰就能造成的。
感受到温梓涵的沉默,岑潇只说:“没关系,我习惯了。你上药吧,我不怕疼。”
习惯了?岑潇为什么会习惯这种伤?温梓涵听着,不由得想起自己今夜所见的岑潇——她气势如虹,身手了得,在与那两个男人交谈的过程中,全然没有撒娇卖乖,反而句句机锋、游刃有余,丝毫不落下风。
这样的岑潇,让温梓涵觉得陌生,又莫名觉得安心。
她不做多想,开始给岑潇上药。
当温梓涵的手沾着活络油落下来的时候,刺痛感再次袭来,岑潇咬紧牙床,只等那一阵疼痛过去。
感受到她肌肉紧绷,温梓涵放轻了一些手劲儿。岑潇适应了一会儿,终于放松下来。
温梓涵沉吟着,冲岑潇问道:“其实,你……没怀孕,对不对?”
岑潇的下巴搭在沙发抱枕上,闷声回道:“废话,陆平川也就只能骗骗你了。”
“陆平川”三个字似乎牵动了温梓涵的某根神经,她的手抖了一下,一时没控制住力道,岑潇顿时就叫了出来:“温梓涵,你报私仇!”
“没有,没有!”温梓涵反应过来,连忙摆手,“我是不小心的。”
那道痛感激烈却短促,很快就过去了。岑潇吐着气问道:“看来,你是真的很喜欢陆平川?”
“我没有,我不喜欢他。”温梓涵条件反射般地回答着,又觉得自己的表达不够精准,于是补充道:“哎,我对他多少是有点‘好感’的。但肯定不到‘很喜欢’的程度。”
岑潇思忖着,从沙发上爬起来,又问:“那今晚是怎么回事?你难道不是因为失恋去酒吧买醉,结果被无赖缠上?”
温梓涵摇了摇头,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端起矮几上的马克杯,喝了几口水。
水已经不烫了,带着妥帖的温度,沿着她的咽喉往下,淌过胸腔,流进胃里,安抚了她的焦虑。
或许是今晚的遭遇,拉近了她与岑潇的距离,又或许是她心中郁结已久,极需找人倾诉,温梓涵迟疑了一会儿,还是说道:“今晚……我是被经纪人带去那个会所的。”
岑潇闻言一怔,等她继续说下去。
在温梓涵看来,话反正都说到这儿了,不如就豁出去。她清了清嗓子,继续道:“我和经纪公司的合约马上就要到期了,到期后应该是不会续约了。”
岑潇越听越疑惑,下意识地就问:“既然都快解约了,经纪人怎么还带你去参加酒局?”
而且还任由那两个男人,把温梓涵从酒局上带走。
“你不知道。从大三那年算起,我和这个公司签了七年的合约。”温梓涵叹了口气,忍住想哭的冲动,“这七年,我虽然不算大红大紫,但电视剧没少拍,商务也没少接,前段时间还被他们丢到乡下去做直播。可是……我还欠了公司八百万。”
八百万?岑潇微微蹙眉:“你没赚到钱,反而还欠公司的钱?怎么会欠这么多?”
温梓涵是吸毒了,还是赌博了?
“我当年太无知了。”温梓涵似是陷入了一种极度悔恨的情绪中,她一边说着,还一边无意识地揪扯自己的头发,“刚签约的时候,公司说我不是科班出身,出道之前要去指定的培训班里接受培训。可是培训班的费用非常高,公司又说可以帮我垫付,等我以后赚了钱,再慢慢还给公司就行。”
她说着,不由得回想起七年前的自己,仗着年轻貌美,又被星探的甜言蜜语洗脑,只觉得前方一定有一条康庄大道在等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