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洋闻言,被她嘲讽的语气吓到——他印象中的岑潇,是个楚楚可怜、柔弱可欺的小女孩,从前在他面前,说话不敢大声,走路不敢大步,半点不似今天的咄咄逼人。
打完一鞭子,自然要给一颗糖。看着呆若木鸡的岑洋,岑潇放软了声调:“岑叔叔,其实我和你无冤无仇。我想要的,不过是找到自己的仇人。”
“你就当我花钱买线索。”她说着,抽出一张银行卡放在桌上,“只要你告诉我,那个人是谁,或者告诉我,方倚梅当年用我做了什么交易,这卡里的钱就都是你的。你拿着给佣人发工资,亦或是买酒、买药,都可以。”
她说着,眼神十分真诚。岑洋目光闪烁地瞥了眼银行卡,又盯着岑潇看了半天,少时才道:“我真不知道那人是谁。我只知道,岑氏生产的不符合质量标准和出口标准的产品,都是通过‘那个人’外销出去的。”
岑氏是做传统生意起家,名下有几间服装厂与玩具厂。但因为管理不善和资金周转的问题,早就失去了经营自主品牌的能力,进而降级为代工厂。可工厂代工,也需要先进的机器与严格的品控,偏偏岑氏在这些方面都跟不上,久而久之,这些工厂就只能接一些设计粗糙、做工劣质的订单。
如今看来,这些工厂还有一条出路,就是生产、走私残次品。
岑潇看着他,又问:“走私到哪里去?”
“走私”二字刺痛了岑洋的神经,他皱着眉,强调道:“外销,是外销——目标市场无非是那几个欠发达国家。他们太穷了,咱们看不上的东西,对他们来说可都是宝贝。”
岑潇听着,陷入短暂的沉默。她了解方倚梅,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的交易,还不足以让她动心,一定有更大的利益在诱惑着她。
于是,她盯住岑洋,追问道:“还有呢?”
岑洋一怔,陷入了莫大的天人交战。只见他的眉头蹙紧又松开,手指摸摸鼻头,又摸摸下巴,最后像下定决心般问道:“除了钱,你能保证我不被警方调查吗?”
“当然。”岑潇答应得十分爽快,心里却在想:真有那一天,我才不会管你。
但岑洋信了,他沉吟半晌,语带迟疑地说道:“那个人……还会给倚梅提供一些‘药品’,让她帮着内销。卖出去的部分,她都可以抽成。”
他说着,话锋一转,“但具体是什么药,怎么卖的,能抽多少,我就不清楚了。”
岑潇听着,面露凝重:药品?该不会就是那粉色的小药片吧?
她再次看向岑洋,只见后者躲开她的目光,状似无意地看向别处,便知他不会再说什么了。
岑潇也知道“穷寇莫追”的道理,若把岑洋逼急了,他狗急跳墙,搞不好会惊动“那个人”,给她带来更大的麻烦。
思及此,她把银行卡推到岑洋面前,说道:“密码是两个六,四个八。“
岑洋听着,动作迅速地接过那张卡,笑道:“外界都传你在和陆平川谈恋爱,看来是真的。眼下他成了陆氏‘太子爷’,潇潇,你要跟着鸡犬升天啦!”
他哈哈笑着,看过来的眼神充满玩味,“岑叔叔对你也算有养育之恩吧?等你飞黄腾达的那天,可别忘了我啊!”
岑洋说着,满嘴的“不要脸”。可岑潇听着,却不在意。
她只是想起了陆平川,想起他那张傲娇别扭的脸,心中升起一股烦躁。
岑潇心情复杂地离开了岑家,看看手机,发现已过中午。
她今天没吃早饭,这会儿已经饥肠辘辘,于是就想找个地方解决午餐,再好好理一理从岑洋那儿套出来的线索。
她正准备叫车,手机突然进来两条微信,都是温梓涵发来的语音。
岑潇点开,便听温梓涵呜哇呜哇地在喊:“岑潇,你被人偷家了!”
接着,第二条:“你快到 nana 来!”
被人偷家?该不会是 nana 美发沙龙遭贼了吧?
岑潇的右眼皮毫无预警地跳了一下,她连忙叫了辆出租车,往 nana 赶去。
聪明的女人解决男人
当岑潇赶到 nana 美发沙龙的时候,发现店里一切正常,只不过因为是午餐时间而冷清了一些。
她在店里看了一圈,并未发现温梓涵的身影。这时,毛娜正好拿着打包好的麻辣烫回来,她快步迎上去:“娜娜姐,店里遭贼了?”
毛娜被她问得一怔,下意识地回道:“没有啊。”接着,视线环视一圈,“这不好好的吗?”
岑潇举着手机问道:“那温梓涵为什么说,我被人偷家了?”
毛娜听着,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她拉着岑潇走到美发沙龙门口,指着对面的西餐厅,说道:“喏,看到没?”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岑潇看见西餐厅玻璃窗后的位置,坐着陆平川和两个女人。
一个是温梓涵;另一个,是位陌生的年轻女郎。
女郎穿着宽大的连帽 t 恤和工装裤,搭配黑色的马丁靴,小麦色的肌肤透着光泽,看起来是走酷飒路线的。
她就坐在陆平川的对面,行为举止颇为豪放,可看向陆平川的眼里却有掩不住的浓情蜜意。
此刻,她好像对温梓涵说了什么,后者就像被踩到尾巴的猫,阴郁烦躁得不行。
这场景似曾相识,岑潇一度以为自己时空穿越了。她颇为苦恼看向毛娜,用眼神提问:什么情况?
“事情是这样的——我和梓涵打算去吃午饭,结果一出店门,就看到陆平川和那位……女士。”毛娜斟酌着用词,最后觉得还是用“女士”称呼对方,比较礼貌。
接着,她看向温梓涵,“梓涵觉得情况可疑,马上给你发了微信,但她半天没等到你,所以就自己先上了。”
岑潇听着,顿觉得好笑又好气。她笑的是,没想到温梓涵还挺仗义;气的是这个女人来路不明,温梓涵如此行动难免有些冒失。
女人看女人,总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岑潇看着这位陌生的“女士”,只觉得她表面上不拘小节,但细微末梢里透着股邪性。
她冲毛娜问道:“这女人什么来头”
“不清楚。”毛娜应着,摇了摇头,“得先有个基本信息,再在店里打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