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祁天文一直被留在原地,在母亲离开后他的很多情感都被拘束在了原来的地方,而现在,祁明也要离开了。
祁天文的呼吸微微急促起来,他的眼圈有一圈不明显的红,他合拢了雨伞,此时也没有那豪门子弟有的讲究,昂贵的西装裤直接坐在已经关闭的小店面前。
祁天文从口袋中抽出烟,他的手指颤抖着,把烟夹杂手指中,他拿着打火机颤抖地点了两下,好一会才把那香烟点燃,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眯着眼睛咬着烟。
他静静地看着前方车流,一会,祁天文才从口袋里拿出了一纸张。
他把那折叠一直放在西装口袋里的纸慢慢地打开,那纸张被折叠得很整齐,那纸刚打开,天空滑落的雨就有几滴落在那纸面上,氤氲了几个大字。
那是祁明投递的断绝关系协议书。
祁明的名字被雨打湿,断绝的另一方是他们共同的父亲,祁天文知道,祁明的这个一传到父亲那里,无需犹豫,马上就会被批准了。
雨水晕染了祁明的名字。
祁天文的手轻轻颤抖着。
他只是不想背叛自己
祁明躺在病房内。
冗长与过久的睡眠,让祁明感觉到自己的脑海里格外昏沉,太阳穴在胀痛,又有几分空腹的恶心。
他感到不舒服。
但比起身体的不舒服,祁明的情绪却更加的难受。
祁明的眸光落在天花板上,眼睛里有几分无神,似乎还没有从冗长的梦魇中清醒过来。
他轻轻地喘气,把胸腔内一口气吐掉了,才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他叫祁明。
一个现代的社畜。
人生没有什么太大的抱负与理想,所求的不过能够在一样拥有很多阳光的地方,能有一家自己的面包店,能见日升月落,平静而安逸,希望能够这样快乐的过完一生。
可是为什么……
祁明的喉咙里有一点血腥的腥甜气味。
可为什么我一闭上眼睛,看到的就是你满脸是血的脸呢,哥哥?
祁明重重地喘息着,他睁开眼睛,如同濒死的鱼,胸膛沉沉的起伏着。
他受不了,撑着床沿撑起了半个身子,猛地吐了出来。
祁明撑在床沿边,他一呕吐就吐了个昏天暗地,他好几天都是昏迷吊着营养液,什么也吐不出来,只能干呕出胆汁,那种苦涩与苦味一路地往喉咙地方往内压。恶心的感觉几乎蔓延了整个神经。
恶心。
胃部在剧烈的痉挛,却是因为情绪引导。
祁明的眼睫毛里带着一点水汽,他漆黑的瞳孔凝望着地板上的花纹,黑深的眼睛里紧紧地望着地板上不断滴落的胆汁,仿佛往下滴落的不是自己的口水,而是滴滴答答往下落的血。
愧疚。
愧疚。
祁明紧紧地盯着那血迹,猛地闭上了眼睛,重重地喘气,他慢慢地勾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