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墙角的大书柜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几百本大部头,全都细心地包上了棕色牛皮纸书皮,按照书籍内容分门别类地放好,让人不难联想到这个房间的主人是个冷静、克制、理性、有着轻微强迫症的人。
这样一个人,不大可能会把一个粗制滥造的玩具火车带进书房里。
那么这个东西很可能是外人放在这里的。
或者,是死者留下的暗示。
小丑么?
卞景和若有所思。
他放下玩具火车,直接走到垃圾桶旁边翻找。
说是垃圾桶,其实更接近于废纸篓子,里面也没什么腐败软烂的湿垃圾,因此卞景和倒没什么心理障碍。
一通翻找,果然找到了一个硬质的圆柱状物体。
卞景和抓住,拿起来一瞧,手中是一个小喷雾瓶子,有点类似于爱美的女孩子们会随身携带的小号香水瓶,玻璃瓶身上写着一行小字:
“一喷就晕药,只有一发的量哦”
拿起来对着光看了看瓶底,果然只剩下一丁点透明液体残留在瓶底。看来一定有人用过了这瓶药。
卞景和收起证物,站起身。
蹲得太久,加上本身身体状况不佳,一站起来,一股强烈的眩晕感立刻攫取了卞景和,脑子里像是翻江倒海,脑浆漩涡一样搅动,带着视野中出现一块块突兀的黑斑,很快就什么也看不清楚。
体感上只是眩晕了一段时间,可等卞景和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已经倒在地上,后脑勺剧痛无比,甚至让他疑心自己是不是已经被开了瓢。
他仰面躺着,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住涌上嗓子眼儿的恶心反胃感。
门外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
卞景和还没反应过来,一双笔直有力的大长腿就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他顺着往上看去,就见到宗柏急匆匆地走过来,小心翼翼地扶起他,一只手整个托住他细瘦寒凉的脖颈,待他在自己怀里坐稳了,便小心扒拉开卞景和后脑勺的黑软长发,摸索着去查看伤口情况。
幸好小卞的脑壳儿挺硬,倒是没有开瓢,只是肿起来老大一个包。
宗柏英挺的眉毛皱得能夹死苍蝇。
卞景和已经缓过劲儿来,拍拍宗柏的手臂,安抚了下这只焦虑的狮子。
在他好说歹说之下,宗柏总算是答应了先去好好搜证。
他把卞景和放在棉大衣里团吧团吧,安置在书房唯一柔软些的沙发上,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卞景和实在身体不适,撑了又撑,最后还是迷迷糊糊地在宗柏搭好的大衣窝窝里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