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所有傻兮兮的表现都是伪装的,宗柏并没有失去记忆,只是默默装傻,那也绝不可能预知未来,预知到卞景和晚上会被一只软体动物疯狂追杀,并提前贴心地给他预备好盐和避难所。
事实上,卞景和甚至怀疑甄好友并不是宗柏。
他一直对宗柏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和亲近感,而对上那个傻兮兮的甄好友,则感到不耐和烦躁。
可那又怎么解释盐和钥匙?
这一切……真的是一位玩家能够做到的吗?
……宗柏,你到底是谁呢?
奇妙的电话
时间在黑暗中缓慢流逝。
门外,周岳还在试图说服卞景和出来,虽然门里面没有传来哪怕一次回音,安静得像是在唱独角戏,也毫不气馁。
必要的时候,他向来是很舍得下脸又非常有耐心的。
高龙趴在周岳身后不远处,突出的、蜗牛一样的黑色大眼珠死死盯住器材室那扇小小的门,间或缓慢地转动一下,瞳孔里射出刻骨的怨恨与恶毒。
几乎被盐分融化干净的交接腕蜷缩在其他粗壮腕足的保护之中,残肢仍旧因为可怕的余痛而痉挛颤抖,蠕行之中,粘液发出咕叽咕叽的声响,体表细小的肉刺规律性耸动,棕黑色的纹路不断变化着,奇异而诡谲。
由于本体采用了章鱼的身体结构,高龙同样也拥有章鱼特有的神经系统构造。这种无脊椎动物中最复杂、最高级的神经系统也带来了一些弊端。
除了一个位于头部双眼之间的、占据约三分之一神经元的主脑,还有大量神经元集中在了触角上,让这些可怖的腕足有了一定的独立性和更敏锐的感知能力。
这种构造在狩猎时能让高龙如虎傅翼,但在受伤时,尤其是最敏感的交接腕,却会导致疼痛的体感翻倍增强。
神经元突触飞快地转换化学信号与电信号,将疼痛的触觉信号传递到中枢,引发一系列生理反应。
“我要杀了这个小贱人!”高龙暴躁极了,嘴巴咧到最大,自顾自地怒吼,“拆开他的骨头!喝干净他的骨髓!把他的胸腹肉一片一片撕下来嚼碎!”
他已经在幻想中给卞景和执行了最残酷、最血腥的死刑。
然而,出于某种原因,高龙却不敢上前一步,只能时不时焦躁地用完好的触手拍打地面,发出巨大的声响。
周岳脸色完全不变,那些可怕的话语没有在他心里留下一丝类似于惊恐的情绪。
他自顾自地诱哄卞景和出来。
卞景和自然知道门外那俩家伙都没有离开。
一人一怪物的动静都那么大,聋了才会听不出来。不过,他俩应该也是知道自己今晚绝不可能出去,懒得掩饰了吧。
卞景和坐在一张摊开的绿色瑜伽垫上,瞧了瞧右手手腕上的电子表。那是他白天向那个小胖子借来的手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