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只是站在原地,表情淡淡的,眼睛很干净。
安全门和列车门次第关闭,像缓缓贴合的手掌,将两人不由分说地拨开。
黎星川和他隔着窗对视。
他肩膀到颈部的那一道弧线微微耷拉,莫名的黯然,像耳朵折成飞机耳的大猫。
黎星川不忍心多看,抬头,把视线移到列车站点图上。
直到列车呼啸着前进,季望澄从他的视野边界彻底消失,他才改变姿势。
紧紧握拳的手松了松,整个人脱力似的,靠在侧边铁杆上。
慢慢的,黎星川蹲下,抱住自己的小腿,仿佛累极了。
车上站累蹲下的人不少,他并不显得十分瞩目。
这动作把藏在座椅底下的黑影吓了一跳,它们以为闪闪不舒服,爬到座椅边缘,借着乘客为掩体,偷溜到黎星川对面的椅子边缘。
黎星川只是发呆,表情木木的。
这一发现,反倒让影子们更伤心了。它们一伤心就分裂,分裂出来的一小撮沿着列车门最底下的缝隙爬出去,卧在轨道上,试图自我惩罚。
黎星川当然不知道,他在走神。
刚才的画面,像是地震余波一样,反覆地袭击他。他不是没想过“小季是天灾”的可能性……但想象和真的发生,不是一回事,做再多心里预设也无济于事。
黎星川反反覆复地想:“他怎么会是那个东西?”
可一旦接受了,就像一把钥匙卡上了最合适的钥匙孔,剩下的是“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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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季望澄的“小矛盾”,点燃了整个玉城分基地。
“化验结果还要多久?”
“分析出来了吗?”
“柳天师前几天才重新布过的屏障,这个东西怎么突破的?”
“黎星川定位?”
“谁能联系上他?孟姐呢?”
“孟姐在飞机上,还得要三四个小时。”
“阎哥?阎哥在哪里?”
“阎哥占线,正在联系……”
十来分钟的街道监控视频被反覆播放,一整层的工作小组,处于高度紧张状态。
这种情况当然提前做过预案,但目前腹背受敌,前方吃紧,后院起火,有资格拍板做决定的人一个都联系不上。
没人敢当出头鸟,只能维持按兵不动的状态,一边不停地分析找出罪魁祸首、组织方案,以面对有可能到来的问责;一边暗中保护黎星川,避免事态变得更糟糕。
单白正在喝水,闻此恶讯,顿时咳得惊天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