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起度过的十余年是他最珍重的记忆,而这一刻比过往的那些年,还要更加宝贵。
如此美好的当下,乖巧枕在他腿上的沈骛有了动静,绒绒的黑发擦过西裤。
沈骛一手撑住前方的沙发,勉强支起脑袋。
孟淮之呼吸停滞,手背不由绷出淡青的血管。
沈骛努力了好一会儿,身体又重又疲惫,用一只手怎么都撑不起来。他加上另一只手,就近攥住孟淮之的西服门襟。
孟淮之岿然不动,西服又质地精良,是再好不过的支撑杆。
沈骛紧攥着孟淮之的衣襟,一点点往上。
脑子混混沌沌,有股捉摸不透的喜悦,还有隐约的恼怒和委屈。
憋得慌,迫切需要立刻、马上发泄出来。
在孟淮之面前,他也拥有任性妄为的权利。
他看到光滑脖颈上那颗突兀的喉结,时不时上下滑动。
似是要将压抑多年的情绪一股脑发泄出来。
他咬住了那颗嶙峋的喉结。
沈骛彻底清醒时, 天已经大亮了。
闭眼之前,他记得自己趴在客厅沙发上,身边坐着孟淮之。
准确来说, 是趴在孟淮之的腿上。
醉酒对他最大的影响就是嗜睡, 那强烈的倦意与疲惫比安眠药都有效,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哪怕是做出了咬人那种荒唐事之后, 他竟然也能安然入睡。
他不由得有些佩服自己。
这点佩服一闪而逝, 忆起前因后果后, 尴尬的感觉成倍翻涌上来。他忙捂住脸, 一动不敢动,唯恐发出分毫引人注意的响动。
他先看了看自己的床。
一室一厅的公寓很小, 只够摆下一张单人床。他躺在正中间,孟淮之想挤也挤不上来。
身上的被子是单面绒, 他平时都盖没绒的那面, 但孟淮之不知道, 好心地用柔软温暖的绒毛贴着他,捂了他一身的汗。
被子是孟淮之给他盖的。
也是孟淮之把他搬上床的。总不能指望酩酊大醉的人自己走路。
昨天为了参加晚宴,他特意穿了正装。西装外套想不起是谁脱的了, 但领口两颗扣子肯定是孟淮之解的, 他喝醉了做不了那么精巧的工作。
他从床上下来,光脚踩进床边摆放整齐的拖鞋里。
裤子蓦然往下滑了两寸, 挂到胯骨处。
他低眸一看,原来是皮带不翼而飞, 扭头再看,失踪的皮带正挂在不远处的椅背上。
沈骛:“……”
由此可以判断, 孟淮之帮他解了两颗衬衫扣子,解了皮带, 脱了袜子,为的大概是让他睡得舒服一点儿。
更多的却是没有了。
他仿佛想象出,顶着那样冷冰冰一张脸的人,努力收敛着过重的呼吸,拨开他皮带扣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