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盘旋楼梯上行,两人登到大概两三层楼高的塔顶。这里是一片童话风格的圆形观景台,护栏边三架望远镜,地面上是手绘的星空画,头顶上则是一片真实的星空。
“冬天的星星更亮,更美。”孟淮之仰头,“不用望远镜也看得很清楚。”
沈骛也看向夜空。
不由得,再一次想到自己会死在下一个冬天的事。
“我有一件礼物要送给你。”孟淮之无知无觉,突然神秘道。
“……嗯?”沈骛回神,迅速把孟淮之上下打量一圈。以这人的阔绰水平,礼物应该在身上藏不下吧?
孟淮之手伸进大衣口袋,不知道拿出来了什么,小小的礼物,竟然可以完全裹在手心里。
随后他将五指张开,摆在他掌心里的,赫然是一枚做旧风格的金属打火机。
不但是风格做旧,打火机边角也有明显的磨损痕迹。
这枚打火机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却被保存得很好,光滑莹润。
“这个打火机……”沈骛轻皱了下眉,“好像有点眼熟?”
孟淮之淡道:“可能,你小时候见我爸用过。”
沈骛愣愣抬眸:“孟叔叔……?”
在沈骛的记忆里,孟淮之的父亲孟从,是一个寡言又冷淡的人。
小时候的沈骛很怕他,有孟从在的时候,看动画片也不敢开大音量。
看着近乎无声的动画片,小男孩居然也能一瞬不瞬目不转睛。
孟从沉默地拿起遥控器,沉默地调大音量。
过了许久,沈骛终于忍不住扭头,对那位令人畏惧的叔叔道:“孟叔叔,声音太大了……”
他说着捂住耳朵,像是要表达耳朵都被过大的音量震疼了。
孟从默默把音量调回来。
沈骛大着胆子又道:“太小了……”
孟从再调大,在他的要求下,一会儿大一会儿小,终于调到最合适的音量。
孟淮之和他的父亲很像,甚至青出于蓝,更疏离,更淡漠。
不管怎么说,沈骛对不苟言笑的孟从印象很好。但在孟从去世前,他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和孟淮之结婚。
那时候的他太小了,而孟从,他和孟淮之的母亲一起,已经去世很多年了。
沈骛握了握掌心里微凉的打火机,揣着难以言说的心情问孟淮之:“这是孟叔叔的遗物……为什么送给我?”
“这是爷爷送他的成年礼物,他很喜欢,二十年从不离身。”孟淮之说,“我们家没有代代相传交给儿媳的东西,我想这枚打火机,或许还算合适。正好,你也用得上。”
沈骛无奈:“……你不是知道我在戒烟吗?”
“嗯。”孟淮之笑说,“所以,我会努力让你不要心情不好。”
沈骛上次偷偷躲在沈家的院子里抽烟,当时他和孟淮之解释,声称是心情不好才抽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