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四人到动物园区内附属的餐厅用餐。
餐点上桌坐定后,李承豪就彷佛迫不及待地问两人:「你们两个是怎么认识的啊?」
叶知心的心漏跳一拍。
喔,我们是在我爸家认识的,他是我爸外遇对象的私生子,也就是我同父异母的亲弟弟唷──总不可能如实这样说吧!
叶知心跟对面的戴比儿交换了一个紧张的眼神,正在想要怎么回答时,一旁就响起了叶之遥不疾不徐的声音:
「是在高铁上认识的,她坐我旁边,我帮她搬行李箱。」
叶知心低下头强装镇定地吃意大利面,拿着叉子的手还是不免抖了一下。
李承豪好奇追问:「喔,所以是你搭讪她?一见钟情?」
「对。」
叶知心的叉子掉在餐盘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叶之遥:「咦……所以你从那时候就喜欢我了?你也是对我一见钟情?」
叶之遥看着她,双眸似一潭深不可测的幽泉,「"也"是什么意思?姐姐?」嘴角拉起戏谑的弧度,「原来你那时候就对我一见钟情了吗?」
叶知心:「!?」
没想到弟弟这么敏锐,她被堵得一噎,干脆放弃回答,装没事地埋头继续吃面。
她默默心想,其实也不能算一见钟情吧,只是第一眼见到他就很喜欢,喜欢到甚至想搭讪的程度……这样算一见钟情吗?
呃……好像……算?
叶之遥含笑盯着她红通通的小耳朵一会儿,忍不住伸出手捏住揉了揉,惹得她哇哇大叫。
对面的戴比儿:「………」是否该戴墨镜吃饭?
「能够被叶知心一见钟情……哇,学弟你真的不得了。」李承豪丝毫未被闪光影响,目瞪口呆地啧啧称奇。
他虽然是叶知心挚友的男友,但两人不甚熟悉,只听女友说过一些叶知心不近男色的事。他身边不乏对她有兴趣的朋友,但叶知心在k大里一直有"厌男"、"蕾丝边"的传闻,所以他对叶知心一直是"铜墙铁壁般的高岭之花"的印象,没想到竟然交了男朋友。
「想必学弟一定是个很棒的人。」他看着叶之遥由衷赞叹。
叶知心油然而生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既有身为女朋友,男朋友被称赞的开心;又有身为姐姐,自家弟弟被称赞的骄傲。
双重加倍的愉悦让她整个人心花怒放,笑得合不拢嘴,惯性称赞回去:「学长也是一个很棒的人啊!我才会答应让小b跟你交往的。」
戴比儿余光瞄到叶之遥拿筷子的手停了下来。
「喔?什么意思?」叶之遥微笑着问,眼睛里却没有半点笑意。
心情大好的叶知心完全没察觉身旁的人骤降的低气压,开心地继续夸人:「只有学长不会想喝我喝剩的饮料,他眼里就只有小b一人,真的是专情好男人!」
笨蛋!哪有人当着自家男朋友的面称赞别的男人的啊叶知心!戴比儿恨铁不成钢,在桌子底下踢了她一脚(知:哎唷你干嘛!),赶忙对着情报量过载而当机片刻的叶之遥解释。
「以前聚餐常有男生要吃知知剩下的食物或饮料,很多甚至是当着女友的面说,还曾提出要一起睡觉的要求……」
看着叶之遥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戴比儿连忙补充:「不过当然后来大家都发现到这个状况,所以女生都会避免带男友出席了。知知也会觉得很尴尬,所以也不太出席有陌生男性的聚餐了,是不是啊知知?」她使劲朝叶知心使眼色。
叶知心尴尬地干笑了声。
她的确很不喜欢男生一脸痴迷地盯着她看,也很疑惑他们怎么敢在女友面前问她"吃不下了吗?我帮你吃"这句话,更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总会在聚餐后被女方瞪视警惕。
也是因为这样,她养成了在外面不管多饱,一定会把盘中的食物饮料吃得精光的习惯,常常撑得她肚子不舒服,也因此成为肠胃炎常客。
戴比儿不敢说,其实有一阵子知知甚至被一些女生用来测试男友的忠贞度……就连她自己也是。在她跟李承豪暧昧中、正差最后一步的确立关系前,她把他带去跟知知一起吃饭,就是想看李承豪的反应。
好险她没有看错人。
李承豪不明所以地皱起眉头:「不是……怎么会有正常人想吃不认识的异性的食物啊?这本来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你们到底都是去哪遇到这些奇葩……」
看着叶知心无奈苦笑的表情,戴比儿不禁在心底为她掬一把同情泪。
男人真的不知道这世界上奇怪的恶男真的比想象中还要多很多啊!
叶知心叹出长长一口气,用吸管吸了一口果汁。突然,一旁的叶之遥从她手中拿过她的果汁,就着吸管也吸了一口。
叶知心:「……你干嘛喝我的饮料?」
叶之遥:「我怕你喝不完。」
叶知心:「………」
戴比儿不甘一直被对面的闪光爆击,抱着自家男朋友的胳膊也想放闪一波:「所以说啦,在叶知心面前还能保有正常人心态的豪豪最棒了!」
李承豪微微红了脸,搔搔脸颊,害羞地看着戴比儿说:「虽然不太懂……但我就是喜欢你啊。叶知心等级太高了,我有自知之明配不上。」
单纯的李承豪傻笑着,完全没发现最后那多余的一句话令现场气氛降至冰点。
「你说这句话的意思是……如果知知愿意的话,你也是会跟她交往?」戴比儿的声音阴晴不定。
「也不会。」李承豪答得很快。
叶知心看到戴比儿露出感动的泪笑,大大松了一口气,内心欣慰无比。
殊不知,下一秒李承豪再度语出惊人。
李承豪:「因为我喜欢巨乳啦……不好意思。」
戴比儿:「………」(笑容僵在脸上)顶着d奶但心情复杂?
叶知心:「………」(一脸黑人问号)所以我现在是被发卡了?
叶之遥:「………」(在桌子下紧紧抓住姐姐的手不放)
**
下午依旧是四人两两一组逛着动物园区。
不知为何,叶知心发现男朋友比上午更加黏人,不甘只是十指交扣的牵手,而是一定要搂着她的腰贴紧在自己身侧才安心,不时从后面整个抱住她,亲昵地把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
「……很重欸。」叶知心娇嗔道。
身后的人装聋作哑,只把环住她腰间的手收得更紧。
不知道弟弟又在闹什么憋扭,叶知心哭笑不得,只好自己努力活络气氛,指着底下的老虎说:「你看,老虎好有活力,一直在绕圈圈……嗯?」
她原本是想吸引弟弟的注意力,反倒自己却被异样的光景给吸引了。
园中大部分的老虎都厌厌地趴着,除了那只老虎不停躁动地走动。但牠看似很有活力地走来走去,其路径却很局限,一直绕着特定的圈圈走。
「……你看牠绕的地方的草都秃了,表示牠已经这样绕很多次了。」身后的人终于出声。
叶知心观察了一会儿,发现的确如他所说,不禁心一沉,「……是生病了吗?」
「嗯。」叶之遥的声音闷闷的,「毕竟违反牠们的本能关在这么狭小的地方,被人类日复一日地观看,压力很大,很容易生病。」
叶知心说不出话。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弟弟从进动物园后就一直兴味索然的原因。
一旁的家长带着小孩兴奋地拍照,小孩笑着尖叫:「那只老虎一直绕圈圈好好笑喔!哈哈哈哈!」
叶知心浑身一阵颤栗。
忽然一只手遮蔽了她的视野,眼前陷入一片黑暗,耳边传来他低声呢喃。
「难受的话就别看了。」叶之遥柔声说,「想看的话,以后带你去国外看真正大草原上的动物。」
「……嗯。」叶知心轻轻覆上他贴在眼睛上的手,怏怏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