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格不合适所以就分了,至于为什么打他,原因很简单,我就是单纯看他不爽。”
细密的黄铜雕花卷叶型灯枝,慢慢点缀着无数颗晶莹剔透的水晶,纯手工雕刻的玻璃灯柱上盘绕而成,丝丝缕缕的光晕落下,将整个拍卖厅映衬的金碧辉煌。
“女士们先生们,现在我们来到拍品26号,宝格丽皇家蓝钻石项链,此为高估价拍品,如果您要竞投请使用您的高额竞投牌。”
站在台上身穿高定香槟色礼服的女拍卖官,她微微垂下头,夹着根笔的手压在桌面,声音顺着耳边的麦响彻整个拍卖会会场,“这件拍品,一千万起拍。”
“好,现在是一千二百万,有人出到一千三百万吗?您要加吗?金先生出价一千五百万,还有没有要再往上加的?”她的肢体动作幅度很大,却不失优雅大方,一口流利的普通话与正宗伦敦腔英语切换自如,听起来很令人舒服。
“梁先生出价一千八百万。”
“现在一千八百万,最后一次机会。”
金昭蹙起眉头,看向侧后方,那是一个翘着腿坐在位置上穿着白色毛衣的男人,似乎对眼下的局面毫不意外,将手中的竞拍牌搁置在一旁,支着脑袋用指尖轻点着太阳穴,很是游刃有余的姿态。
“好,一千八百万。”女人微微一笑,手中的定价锤落槌,“让我们恭喜这位梁先生。”
也就是这一瞬的失神,金昭与这件拍品失之交臂。与当今社会的主流审美不同,男人是标准的中式浓颜大帅哥类型,对于普通人而言难以驾驭的背头却突显出其极为优越的骨相,立体的五官颇具攻击性,眉眼中透出一种睥睨一切、高高在上的压迫感,光是坐在那里就令人难以逼视。
金家的启创资本被誉为风投界巨头,其中就有入股娱乐圈目前最大的传媒公司,所以徐昭见过不少明星,但不过都是庸脂俗粉罢了,内里早被金钱、欲望腐蚀的空洞。
美貌唾手可得,而气质却是无法去伪装的。
或许是察觉到过分直白的视线,男人抬眼斜睨过来,金昭宁这才发现他的眼瞳颜色很特别,在顶光下像是晶莹剔透的玻璃珠,颇具混血感。
这一眼分明是警告的意味,但金昭宁没有半分收敛,甚至在男人起身离开后也跟了过去,插着兜不近不远的尾随着。金昭宁天生缺乏身为人的共情能力,道德感极其薄弱,以至于不能够理解这种程度的行径已经远远超出了对同性欣赏的范畴。
梁应淮停下脚步,转过身,脸上的神情已然因失去耐性而冷的彻底,“你还要跟到什么时候?”
卫生间里的白炽灯映照在那个身型高挑的青年身上,衬得其皮肤透出一种毫无血色的瓷白,对方没有任何被戳穿后的惶恐不安和无所适从,那道令人反感的视线仍是直直地落在梁应淮身上。
“我想和你交个朋友呀。”金昭宁笑吟吟地慢慢逼近,两个人的之间的距离被压缩近大半。他无法感受对外界的情感认知,即使梁应淮明确表露不喜,也能颇为熟稔地揽住男人的肩膀。
梁应淮蹙起眉头,满脸厌恶的拨开他的手,“离我远点。”
金昭宁遭了冷待也没半点自觉,仍是不知适度的往人面前凑上去。他比梁应淮还高上三四公分,随着脑袋垂下,面颊有一半隐匿在暗处,那双漂亮的丹凤眼跟月牙似的弯起,他的唇薄而细长,这一笑就瞧着很是虚情假意。
“我叫金昭宁,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不可以。”
“我对你没有任何兴趣,别再跟着我了,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梁应淮拽起金昭宁的领口压着声警告,两人的鼻尖近乎是挨着,这种距离下连青年眼尾那颗泪痣都看得一清二楚。然而他还是低估了这人的无耻程度。
梁应淮的瞳孔猛地骤缩,呼吸甚至都被屏住,整个人像是被剥离了感知力般头脑空白,神情不自觉流露出嫌恶与抵触。而这也就给了入侵者得寸进尺的机会,对方轻而易举的顶弄开唇缝,几乎像条狗一样舔吮啃咬,黏腻的温热感顺着唾液渗入口腔,令他近乎头皮发麻,双臂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你找死?”
梁应淮眼神发冷,钳制着金昭宁的脖颈把他整个人猛地往墙壁上掼,随着手掌慢慢收紧,青年那张漂亮的脸蛋因窒息而蔓上潮红,他没有任何挣扎的动作,只是抬着下颌从喉咙里挤出几声不成调的气声,慢慢咧开唇角,露出一个扭曲的怪笑。
这人精神明显是不正常的,哪有人被掐着脖子还能笑得出来。梁应淮不免感到一阵恶寒,他正打算松手走人,却瞥见青年裤裆里那根玩意儿已经高高翘起,隔着布料顶出一个轮廓,瞧着本钱绝对不小。
梁应淮就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整个人近乎炸开了,脸色难堪至极,抬手直接重重往金昭宁脸上掴了一巴掌,“你恶不恶心?!”
金昭宁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淡化开,透出些骨子里的戾气,他旋正脑袋后,眼瞳才慢慢转回来。
“我本来想对你温柔一点的,只是你好像不喜欢这样。”
梁应淮朝着他竖起中指,嗤之以鼻道:“你装你妈呢?”
金昭宁用脚勾住门轻轻一踢,关门落锁一气呵成,他转身卷起袖管,慢条斯理的旋了旋手腕,率先发难,猛地朝着梁应淮的腹部重重砸去。
梁应淮侧身避开,并在下个呼吸间隙死死攥住青年的小臂,察觉到他的意图,金昭宁当机立断抬迅速下蹲,抬脚踢向男人的膝关节,却被对方轻而易举的反制摆脱。
两人纠缠扭打在一块,短短几分钟的交手就高下立见。
梁应淮双拳攥紧攻势又快又狠,肉眼近乎只能瞥见几抹残影。他微微弓着腰,腹部的肌肉紧绷着拧动,以一种极为刁钻的角度抬腿劈向青年的肋下,指节凸起猛地向喉咙、眼窝等难以防守的部位击打而去。
这人棘手程度远远超乎想象。金昭宁捂着腹部的手微微发颤,那力道近乎是会叫人生出脏器都被挤扁移位的可怖错觉,软薄的皮肉在针刺的痛意后犹如痉挛般抽搐着。难以忍耐的痛意令他再也无法维持着游刃有余的表象,那双漂亮的丹凤眼里满是浓稠到化不开的直白恶意,阴沉沉的瞧着极为瘆人。
一道银色的光影蓦地从眼前擦过,那就像是生物本能对危险逼近时产生的感知,后背迅速激窜起一股毛骨悚然的凉意。梁应淮堪堪避开,他定睛看去,不禁感到脊背生冷,那是一柄在青年手指间不断翻转的蝴蝶刀,外观华美而精致,却又散发着致命的杀机。
刀刃犹如被固定于掌心旋至梁应淮侧肩时止住,金昭宁手腕灵活地翻转在下一秒就朝男人的薄弱处刺去,同时用手挡下对方能踢碎他脏器的一记重踢。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注定的局面似乎有了一线转机,不过——
也仅仅是拖延时间罢了。
梁应淮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狼狈不堪的金昭宁,那把蝴蝶刀在空转翻转一圈稳稳当当的落入掌中,他的眼神微微一凝,在顷刻之间,刀背就已经抵上了青年的喉咙处。
“你太弱了。”
冰冷刺骨的液体兜头而覆,瞬间就将金昭宁从头至脚淋得湿漉而黏腻,前所未有的屈辱感将他牢牢钉死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的胸膛因呼吸不畅而剧烈起伏着,面颊隐隐抽搐着。
“爽不爽?”梁应淮用鞋尖勾起金昭宁的下巴,神情轻蔑,“免费给你裤裆里那根玩意儿降降温,以后别跟条狗一样见到人就发情,知道吗?”
…………
梁应淮走出那道镶满鲜花的圆形拱门,几道旖旎而绚烂的光束就这么从头顶掠过。夜色渐浓,外滩这片地方才真正彰显出繁华的本貌,典雅恢宏的万国建筑群在灯光的普照下宛若镀上一层鎏金纱,人潮汹涌,街道上一水儿的超跑豪车,跟不要钱似的扎堆成群。
而这其中,当属那辆蒂芙尼蓝ferrariaperta最为惹眼,全球限量发售十台,还是连号的沪牌,整个上海估计就这么一辆。
按下内侧开关,车门犹如蝴蝶般展开,梁应淮在路人频频侧目下弯腰坐进副驾驶座,将带着logo的白色纸袋随手扔到后座,他瞥了一眼身侧的青年,“你确定你爸妈都不在家?”
“放心吧哥,都不在,我妈和她几个朋友去日本旅游了,下周才回来,我爸你也知道,全球各地到处飞,一年都回不来几次,所以现在家里就只有我和几个佣人了。”
徐思蔚边说边单手打了一圈方向盘,踩下油门,伴随着一阵低沉的排气音浪,跑车化作一道淡蓝色的掠影朝着中山南路驶去。
一路畅通无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