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情在生日的前夜回到了隔壁的客房。
指针一点点向第二天靠近,门外的走廊上却还是听不见任何声音。
他觉得自己的期待就要落空了,原以为会在跨过零点的一瞬得到的祝福,从秦思意抽出手指的那刻起变成了飘在半空的气泡。
谁也不知道,在落地的刹那,它是会消失,还是变成脆弱的透明肥皂球。
与爱欲交织的焦躁让所有情绪不受控制地开始膨胀。钟情难耐地挨在门后坐了一会儿,继而咬了咬先前被秦思意擦过的下唇,到底还是走进浴室,将一切难以掐灭的妄念,融进了蒸腾的水雾与迷蒙的喟叹里。
房门紧闭着,依稀却有少年的说话声传来。
钟情抵着额前那一块沾湿的瓷砖,稍听了一阵才确定,那并不是自己的幻听。
他随意地将头发擦了几下,套上件t恤,来到洗手台边仔仔细细将手又洗了一遍。
开门时秦思意就站在走廊的窗边,他抬眼去看钟情,窗外的玉兰花便随着风轻轻晃动,在那双细白的脚下落出成片的影子,也将那对眸子映得像是有星火正在闪耀。
“生日快乐。”
秦思意把礼盒举到了钟情面前,分明只是一只手掌大的盒子,对方却认真地用双手托着。
那双手实在是太过干净漂亮,以至于钟情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接。
他将指尖往掌心收了收,贴在身侧犹豫了许久,直到秦思意尴尬地想要将礼物收回去,他这才攥住了对方的手腕,用另一只手拿走了上面的礼盒。
“是领针。”在他揭开盖子的同时,秦思意小声说了一句。
“这个当做十八岁的礼物不是更好吗?”
钟情说着将它取了出来,那款式其实十分简单,白金的主体上,只在两端各嵌了一颗蓝宝石。
但他又知道这和林嘉时收到的不一样。
对方的礼物是在橱窗里所有人都能够得到的,而自己的却是需要提前预订,由秦思意亲自敲定设计和工艺。
钟情觉得对方好难懂,什么都不说,却放任自己靠近;什么都会做,又拒绝自己的回应。
秦思意像是陷入了奇异的矛盾里,回避和接受都不是正确的选项,于是就这么徘徊在两者之间,看着钟情笨蛋一样围着他团团转。
“等到明年,你可以戴着它收新的礼物。”
果然又是这样,状似无心地说出一些暧昧的话,连眼神和距离都显得无比亲昵。
可钟情知道,只要自己上前一步,秦思意就又会像在那台钢琴前一样,惊惶尴尬地退后。
他抬手在后者的脸颊上抚了一下,看着对方因这个动作将脸仰得更高。
此刻的钟情倒是期望起了自己并没有反复去洗手。他想,要是能把那些污浊留在秦思意的脸上的就好了,至少那样,对方就不会再若即若离地装作读不懂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