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散漫地聊了会儿天气,然后突然感慨到:“好羡慕你们,放假就真的是放假了。”
江城的凌晨一点,正值l市的黄昏。
绯色与靛蓝交织,将拱形窗框外的天穹变成一颗缓慢流动的水晶球。
林嘉时知道自己在秦思意交由他借住的房子里说出这句话有多不知好歹,可他还是诚实地说了出来。
他在最后一个字结束时试着伸手去触摸窗外的风,小臂才刚抬起,牵动三角肌,甚至手肘都没能离开身侧,便又痛苦地放下了。
没有比赛的时候,林嘉时不会特意去吃药,他认为那会给自己带来更多未知的,不可预测的麻烦。
或许是□□的疼痛带来精神上的负担,他最近时常会水肿。
他蹲坐在地上,手臂便自然地垂在了腿旁。
验证似的,林嘉时用食指在小腿上按了一下。
一圈指尖大小的青白印记凹了下去。
“我看了比赛的转播。”
秦思意在和他聊天。
对方应当是还说了些什么,但林嘉时没有注意。
他看着那块皮肤在对方说话的间隙一点点回到了原本的位置,恢复到正常的颜色,最终与周围相融。
“我想做个体检。”林嘉时没头没尾地打断了对方。
秦思意为对方难得不合规矩的行为停顿了半秒,继而如常问到:“教练没给你安排定期检查吗?”
“想等回国了再去做个全面点的。”
“怎么不在l市做?”
问出这句话时,秦思意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可很快,他就为自己的冒犯开始后悔。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段时间,不算太长,却足以让秦思意觉得难熬。
“太贵了。”林嘉时诚实又残忍地回答到。
此时,他正待在位于骑士桥的公寓里。
身边的一切将这三个字衬得荒唐又可笑,就好像他其实该是一个被秦思意雇佣到家里,专门为对方讲越洋笑话的喜剧演员。
“抱歉。”
再提什么与金钱相关的帮助只会显得整场对话愈发讽刺,秦思意聪明地选择了最直白的用词,在两人少有的无话可说的气氛里,尴尬地结束了这个话题。
“暑假你回来吗?”他又问。
“还不确定,看看比赛怎么安排的吧。”林嘉时说罢,有些费劲地站了来。
他的手臂用不上力,因此并没有去支撑地面。
这让他的起身的动作看上去格外迟缓,有点像上了年纪,带着一种与少年人恰好相反的老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