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钟情并不在意,他仿佛根本没去听秦思意都说了些什么,倒是自说自话地接了下去。
“学长不想和我聊天吗?”
“为什么可以花那么多时间在林学长身上,但是连回答我的问题都不愿意呢?”
“林学长比我重要吗?为什么不能公平一点?”
“学长好不负责,把布莱尔先生安排的给你的学弟就这么晾在这里。”
他说罢松开手,退到不会让秦思意感到胁迫的距离,好委屈地瘪了瘪嘴。
铃声就在此刻巧合地响起来,盖过秦思意虚渺的否认,把他衬成某种无措的,自我质疑的神态。
他反倒想去靠近钟情,溺爱一般试图去安慰对方。
灯光在起身的瞬间倏忽熄灭,带来突兀的,彻底的黑暗。
他花了些时间去适应,终于看见钟情穿戴整齐地站在床边,好像要在今夜赴一场无比正式的晚宴。
秦思意一时有些茫然,神思混乱,搞不清自己究竟在哪里,又究竟该说什么。
他看见月光照亮钟情年轻的脸,勾勒出足够英俊的五官,把那张有点窄小的床都衬得像宴厅里格调典雅的装饰。
秦思意忽然觉得对方不应该在这里问自己这些问题。钟情就该从容璀璨地受到瞩目,在香槟破碎的气泡声里和恋人私语,在众人恍神的间隙,带着对方躲进角落缠绵。
他开始嫉妒那个尚且未被勾勒出雏形的假定的‘恋人’,甚至忘了钟情在先前也是用一样的语气对他进行质问。
秦思意好想把钟情藏在只有自己看得见的地方,就像此刻在寝室,钟情是仅属于他的学弟,乖巧地因为不满而始终注视着自己。
——怎么办才好?
他心烦意乱地思索了许久,提步朝钟情走过去。
月色在夏风里骀荡,将纤长匀称的双腿披上白纱似的朦胧,后者的视线定定锁在交错的步伐间,几乎无法在混沌的大脑里整理出一个用以描述的词汇。
他在秦思意即将碰上自己膝盖的前一秒无知无措地揽了对方一把,十指紧贴皮肤,从指缝里挤出陌生的细腻触感。
“钟情。”秦思意叫他。
他低头去看,秦思意秀气的鼻尖差点就要碰到他的唇瓣,悬在一个刁钻的距离,引诱似的就是不再向前。
“明年的生日,给你一个额外的奖励吧。”
钟情跌坐在床沿上,秦思意将小臂搭上他的肩膀,很自然地顺着动作坐了下来。
属于他人的重量落在膝间,钟情却并不觉得不适,他像是突然感知不到自己的身体,只能由着秦思意作恶。
对方挨近他的脸颊,附耳又道:“是别人都不会有的奖励。”
是的,钟情迟钝地意识到了对方语病。但也或许并非语病,谁也说不好,那会不会是真正令人期待的‘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