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意的手掌从钟情的下颌移开了,调转角度,顺着颈线下移到了喉间。
他将指腹点在对方的喉结上,稍等了一会儿,又竖起食指,轻轻用指甲横着划了过去。
钟情学着前夜的秦思意去握后者的手,将那修长的食指重新贴在了自己的唇瓣上。
他扣不下扳机,说不出拒绝,放不开秦思意。
他是自愿献上脖颈的猎物,都不需要对方举枪,自己就会钻到不存在的陷阱里。
钟情将秦思意的食指衔在唇间,好轻地用牙齿去咬。
不曾进食的幼兽小心翼翼露出犬齿,被选中的猎人便宠溺地放任他作恶。
钟声敲响的前一秒,秦思意又一次强调:“可能明天我就忘掉了。”
钟情用手掌覆他的眼睛,在之后附耳答到:“没关系,我会记得的。”
烟花
『“没关系,我会记得的。”』
这年的圣诞义拍有些冷清。
舍长提前请假去参加妹妹的订婚宴,林嘉时则因外祖母的健康问题改签了更早的航班。
雪花最初飘下来的时候,秦思意还以为那是雨。
他没有打伞,和钟情一道走在通往礼堂的路上。
湿漉漉的凉意忽而沾上鼻尖,他用指腹点了一下,看着水渍说:“去年的雪那么大,今年好像就不会再有了。”
路灯将秦思意说话间呵出的雾气染成柔和的暖调,它在钟情的身边飘散了,融进雨雪,变成地上冰凉的水洼。
后者没有回答,黑色的斗篷随着步伐轻轻摆动,前襟却还是端正地对称,露出衬衣浆洗过的领口,以及一小截松紧恰当的领带。
这让他看上去不像是一名尚未走出象牙塔的学生,而更像画框里被装裱得端方谨慎的王侯。
秦思意瞥了一眼,神思飘忽地继续道:“那天我在你家看见的也是这样。”
“穿着黑袍,不作声地走向我。”
这句话过后,钟情停下了脚步,沉默着与对方交视。
他不算太懂秦思意想要表达的内容,只好无声地攫取对方的视线,让那些游移不定的思绪全部汇集到自己的身上。
“我会觉得很危险。”
秦思意的声音在这里短暂地停顿了半秒。夜风抚过,卷着雨水打在他襟前的玫瑰上,似有似无地带起一阵清苦的香气。
“我会害怕。”
他在讲画像里穿着黑色祭披的神父。
手握一切代表神与正义的圣器,为的却只有惩戒他的罪恶。
秦思意相信钟情绝对不可能那么做,后者即是引他堕落的本源,对方没有理由在施予甜蜜之后,再如此残忍地对待他。
如他所料,钟情为这样的比较露出了不满的神色。
后者没有继续向前,而是站在原地,等到确定秦思意再没有话要说,这才接到:“除非是你亲手递上了凶器。”